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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大家之所以如此尊重玉瀚的原因,云娘便又心疼地道:“先前的事那样凶险,你一点也不告诉我,反倒都是听大家说的。”
“哪里有什么凶险?”汤玉瀚还是漫不在意地道:“你想,论身份,我是官,他们是匪,我尽得天时地利人和,论计谋,我在暗,他们在明,完全都在我计算之内,我一定会全胜的。只是阿虎不好好练武被人划了一刀,才看着凶险些。”
云娘又有些欣然,“钱县令那样一个精明的人都没有发现的船,偏偏在我们成亲的晚上,巡检司的人却截到了船,也算是幸运吧。”再看玉瀚的神色,便知道自己说了蠢话,“其实是你早布置好的?”
无论是在上奏的折子里,给祖父的信中,还是与钱南台他们的言谈中,汤玉瀚一直只说自己安排手下按例巡查,偶然查到的那只船,那批绸,然后依律送到县衙,再依律将抢绸的贼人送京。
他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的,可是如今在云娘面前,他却忍不住了,遂笑道:“这一批绸从我到盛泽镇起就没能运出去一匹,现在想趁着我的好事混过去,我岂能让他们如意?”
“他们一定是要瞒着你的,可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自我到了盛泽镇之后,江陵府内,盛春河上以及两岸所有的事情,我哪样不知道?”汤玉瀚笑吟吟地道:“你以为我并不常在河上巡查,又时常出门打猎,都是去游玩?他们的绸从哪里来的,每天有多少匹,放在何处,我全部早就知道了,那边船还没装好,我已经派人在河上布下了罗网。”
瞧他得意的样子,又满不在意的,云娘也跟着他笑,不过她就是喜欢玉瀚如此模样,当初自己也是被这样的他打动的呢。
再有就是他不只是外头看着好,内里对自己更好!
云娘便放心将所有的首饰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配着不同的时节和衣裳插戴,日日将自己装扮得十分美丽。他既然喜欢看自己,那自己一定要让他看了更加欢喜才对呢。
因有这许多首饰,便衬出衣服太少,恰冬季就要到了,于是又去牙行挑了好锦缎,给自己和玉瀚都做了好几身。
这期间,玉瀚忙过公事,依旧时常带她出门,吴江县里去了不知几回,就连府城和周围几个县也走遍了,戏也听了许多,又有附近的灵运寺、清风观等等,甚至玉瀚时常打猎的山上也带她过去转了转。
说起那山,云娘本爬不上去的,后来是玉瀚将她背上去的,然后与她同坐在山顶上的一块巨石上,“你从这里向下看,正能看到盛春河水从西向东蜿蜒而去,盛泽镇我最喜欢的便是这处。”
云娘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家乡这样美,青青的山,碧绿的水,远处的城,近处的村,还有他们两个,便也惊叫道:“无怪你喜欢这里,倒比画上还好看,我一定要将这景色织成一匹锦!”
汤玉瀚倒笑了,“山光水色是最难画的,应该也是最难织的。”
云娘第一次登高远望,心境完全不同,“可是,我们既然看到了,便存在心里,也就能织出来。”
汤玉瀚想也没想,便道:“如果等你想织的时候,我便先帮你画出来。”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再摸过画笔了。
第77章习字
云娘日日随着玉瀚玩得开心,却也有一样烦恼,她原打算在年底前织出五百块帕子——当时她觉得在三个多月的时间只织不到五匹纱一定非常容易,已经将成亲后有了家事不能专门织锦的情况都考虑到里面,但是却没想到到了十一月中,她竟然连一匹也没织完。
家里虽然并不缺银子用,可是自己多赚些有什么不好的,何况织机和那些丝线都是用许多银子买的。
于是这一天从吴江县回来,她一面拆了头发一面向玉瀚笑道:“过几日天祥班的戏我不去看了,一心在家里织锦,五百块帕子不可能了,但总要织出三百块才好。”
汤玉瀚正帮她摘首饰,却笑道:“你只织出几块自己用的就够了。”
“不成,买那织机和丝线要多少银子?我现在连本钱的一半都没赚回来呢!”
“那织机本就是给你买了玩的,又不是要你赚银子。”汤玉瀚笑道:“你若是觉得我养不起你,便说还要多少银子,我去弄。”
“你胡说什么?”云娘去握他的嘴,“自从嫁了你,日子过得实在太好了,好和我都不敢相信,每天都像作梦一般。可我原本就是织娘,总要织些锦的。”
“那你看钱太太她们谁做些什么了?”汤玉瀚便道:“没成亲的时候,我看着你每日早出晚归地到丁家织锦就十分心疼,原想买了妆花织机便不会太辛苦了,想了些办法才买来这织机,可是买了回来第一日你就织到半夜,我气得差一点把织机打碎了。现在你嫁了我,我再不许你再日日辛苦织锦!”
玉瀚一直纵着自己玩乐,云娘也早有感觉,现在听了他的话,十分动情,抱着他的脖子舍不得松手,“你知道吗?只你这份情谊,不用说我现在日日玩乐,哪怕就是让我每天织上十个时辰的锦累死也是心甘情愿的!”
“我自然明白你的心,可是你心即是我心,你的这份情谊,我也愿意为你心甘情愿地累死呀!”说着将云娘抱到床上,又笑道:“只是我才不肯织锦累死呢,我宁愿在床上累死!”
云娘听他在自己怀中得意地笑,本想回他两句,可是一阵阵地战栗袭来,让她先咬住唇,然后又失声叫了起来,几乎忘记了一切,根本说不出别的话来。直到事毕,半晌方伏在他胸前吃吃笑道:“你这般能干,就是再娶几房小妾都累不着的。”
成亲后,云娘的纱之所以织得少了许多,虽然是因为时常出门玩乐,但玉瀚上船巡查将她留在家里时,她也没有织上许多,便是因为夜里被他闹得腰酸腿软,就是成亲这么久了,有时还受不住。
汤玉瀚便也笑,“那我就再娶几房?”
“不许!绝对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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