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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张大寿（第2页）

周羽在张铁匠家呆了整整一个时辰，除了闲谈扯闲篇儿外，他发现张铁匠不一般。

张铁匠名叫张大寿，匠户出身，年轻时曾在山西行都司军器局制造过鸟铳，因年龄体力原因不再该处服役。

在福特发明流水线之前的漫长年代，手工制造业产品生产分工不细，拿明代鸟铳生产来说，都是工匠一个人生产一整条枪，组装完成后刻上生产者姓名，对产品质量终身负责。也就是说，张大寿熟练掌握明军大量装备的制式鸟铳生产工艺。

“叔，那您现在还能制作鸟铳吗？”周羽关切地问。

“没人帮忙不行，我现在打不动了。铳管用精铁制作，十斤粗铁才出一斤精铁，精铁卷成一粗一细两根铁管，以粗包细，使二者紧密贴合，再用钢钻钻成内壁光滑平直的铳管，那钻铳极精细，一个熟练铁匠每天只能钻进一寸，一月方能钻完一支铳管。此外还要制作准星、照门，铳管内壁刻划螺纹。一个人干不了这个。”张大寿摇着头说道。

“叔，您看现在兵荒马乱的，我们还是得自己手里有点家伙是不是？我听说过泰西有一种机器，叫做机床，可以钻孔、切削、打磨，尺寸十分精准，进度是手工的数十倍，但我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制作，用不了多久，咱们村里会请您出山的。”周羽觉得，眼前有这么一个枪械制造高手，以后要有一番作为，免不了要请张大寿出山的。

“果真有这种机器？”张大寿将信将疑。

“我们会有的。”周羽肯定地答道，“只可惜咱们村没有煤矿和铁矿，否则咱可以造出更多更好的东西。”

“原本是有的，你二爷爷周明海有一座煤窑一个冶铁炉，只是去年被棺材岭土匪飞天龙霸了去。如今那伙土匪有了矿山，便有了财源，更加猖獗，甚至敢劫大同到太原往来的商队了。”张大寿叹息道。

“那官府不管吗？”周羽问道。

“去年官兵剿过一次，被那飞天龙打得落花流水。”张大寿叹气道。

周羽从铁匠铺出来，已是下午了，又向二爷爷周明海家走去。

从张大寿口中了解到，不像典型的地主恶霸，周明海对村里人照顾有加，主要经济收入是煤矿和铁矿，自从去年自家煤窑和冶铁炉被土匪占了之后，恨得咬牙切齿，誓要夺回来，因此才自费组织保安队练兵，一来可以保一方平安，二来也是最主要的，看是否可以拔了飞天龙那伙土匪。

周明海家好找，本村最大的院子就是了。周羽到了才开了眼界，没想到在这偏僻山村，宅子也可以如此气派：大院形如城堡，四周全是封闭式砖墙，高三米，上边有掩身女儿墙和了望探口，既安全牢固，又显得威严气派。

经管家带路来到正厅，周羽见一个白须华服的老者正襟危坐，他赶紧施礼，道:“二爷爷，我来报到了。”

“小羽啊，怎么不在茶庄干了？”周明海语气非常和蔼。

“回二爷爷，与管事的发生了争执，被开除了。”虽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周羽还不想遮遮掩掩，因为他坚信诚实是任何时代的立身之本，于是如实答道。

“哦，那范永斗心术不正，勾结鞑子，想来干的也不是干净的买卖，回来也好，正好咱们保安队缺人手，也可在家照顾你娘，一举两得。”周明海并没有吃惊，只是手捋着花白的胡须，缓缓说道。

范永斗勾结鞑子？他做那么大的买卖，如果真的和蒙古人或者女真人勾结，输送些战略物资，还真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啊，这不是汉奸吗？周羽心里想着，得亏我被他们开除了，否则自己给汉奸打工还不知道呢，好容易穿越了回来，可不能助纣为虐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在大同府城，我曾习得几招拳脚，正好回乡效力。”周羽道。

“哦？你会功夫？”周明海瞪大了眼睛，将信将疑，“管家，去把渠宗海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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