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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头疼病好了,这几日又跟着皇上四处走动,还要跟着过两日去苏州。
他回来原想与她温存得几分,却看她一直朝着自己的脸看,很是奇怪。
顾怀袖在看什么?
看他的脸啊。
过了半晌,顾怀袖忽地笑道:“眼角都有皱纹了,你老了……”
“瞎说。”张廷玉捏她鼻子,只道,“你真当你家爷不每日不对着穿衣镜整整衣冠的吗?”
“是啊,整整衣冠,不整好怎么出去当个衣冠禽兽?”
顾怀袖揶揄他,只是想着两个人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到底风风雨雨、备尝艰辛,又一日一日地过来了。
能到这一日,当真不容易。
张廷玉心下感动,只捏她手:“明日皇上要游秦淮,大画舫一条一条地,顺着内外河一道走,咱们也跟着一道去看看吧。”
想着张廷玉过两天就要跟康熙顺着长江东下苏州,她点了点头,又道:“丹徒那边,是不是死了很多人?”
她忽然问这么一句,让张廷玉愣住了。
他皱眉,望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探询:“你从哪里知道的?”
“那就真是有这一回事了?”
顾怀袖之前就有这样的猜测,说什么因为水患没了人,可丹徒之前毕竟是盐枭们争斗的中心,又在长江与运河的交汇口上,虽不说是很繁华,可毕竟地理位置很要紧。四川的井盐从长江而来,可到沿海,两广两江的海盐湖盐来来往往,都要从长江淮河大运河这一段过,所以在丹徒争斗在所难免。
可到底他们斗到了什么程度,顾怀袖完全不知道。
盐枭盐枭,这一个“枭”字,才是真正的奥秘所在。
贩茶卖布甚至是经营米铺钱庄,都没有贩盐危险。
盐,官私两道之间你争我夺,勾心斗角也就罢了。从盐场被发现的那一刻开始,到开采,煮盐或者是晒盐,而后出盐场进入商人们的手中,争斗就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枭。
杀人又算得了什么?
漕帮都有火并的事情层出不穷,更别谈这个危机四伏的盐帮了,即便没有沈恙这个疯子,前前后后也不知道闹过多少回。
只是沈恙玩腻了茶布两道再插足盐道之后,情况就更为复杂了起来。
有他,不会更平静,只会更风起云涌。
老和尚说沈恙在丹徒的杀孽重,之前张廷玉处理过丹徒的事情,到底丹徒那边死了多少人?
顾怀袖全然不知。
她望着张廷玉,将从葵夏园离开时候所见的情形,一一告诉张廷玉,“……老和尚说沈恙若再不罢手,执迷不悟,业报将落到取哥儿的身上。我走的时候,那疯和尚已经被人打得几乎没气儿了,约莫是要死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她的目光一直没有从张廷玉拿波澜不惊的脸上移开,紧紧地看着他,罕见地带了一分压迫感。
她道:“沈恙的事情,知道的也就盐帮那些人,还有罗玄闻,除了他们之外应该还有一个你……那疯和尚是你安排的吗?”
张廷玉听了她的话,终于笑出了声来,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道:“你这样聪明,竟然将我猜了个透,可叫爷有个用武之地没有?”
“你干什么要派疯和尚去,还说那样的话?”
顾怀袖原本只是忽然灵光一闪,觉得张廷玉有可能干这样的事情,却没想到他承认得如此干脆坦荡,毫不遮掩!
哪里有跑去诅咒别人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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