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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第1页）

两个人鱼，一个人类形态一个带着假尾巴，在摄像头下缠斗在一起，水花四溅，打起来的气势却一点不弱。

尽管是假指甲，沈骤一个不慎，下巴还是被檀听划了一道，好在假指甲无毒，这点小伤不处理都无关紧要。

他的剑也数次拍在檀听的尾巴上，假尾巴甚至迸出了血迹，这是里面灌注的血浆经不起折腾，渗出来了，这场打斗更显得真实。

场外围观的工作人员已经惊呆了，副导演眨眨眼，呆愣楞转向导演，“陈导，这，这俩别是打出真火了吧？要叫停吗？”

陈导却全没有理睬他的意思，在监视器后笑出了眯眯眼，边通过对讲机指挥摄像，“这个镜头好，哎呦不错，给人鱼尾巴一个特写！好好好，这个动作非常棒！3号机位不动，盯住！”

一场打戏下来，整个剧组看檀听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

原本以为她和沈骤有某种男女关系的人，都开始怀疑了，打成这样怕不是有仇吧？

沈大公子有名的怜香惜玉的人，怎么会对美人这么狠？

还是说，这是什么特殊癖好？目光突然变态.jpg。

这一场拍摄，檀听几乎没有ng的时候。

尤其把男主打晕带走的镜头，她把昏迷的男主拽进海里，尾巴上还渗着血丝，长发湿哒哒披在肩上，目光冰冷又嗜血，十足的邪恶美人，看得镜头前的人边瑟瑟发抖，却仍然忍不住被这样残忍的美丽皮囊吸引。

檀听被导演夸得都有点飘了，差点以为自己真是演技天赋点满的天才，然而本色出演的剧情拍过几场后，终于进度条走到了感情戏，檀听顿时就知道演戏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了。

“你眼里要有感情！要心动！要闪亮！你想象一下，当你看到他，他应该整个人都在发光，那种耀眼的感觉，能感受到吗？”导演十指捏起又绽放，努力做出小星星发光的手势，试图调动檀听的感情。

其实画面拍的倒是足够美了，剧情也都顺畅地演绎出来了，可就是一个特写的心动眼神，始终拍不出他想要的效果来。

陈松是个很注意画面细节的导演，他的镜头以感情细腻、真实灵动为特点，他会设计镜头，但是如果现场演员的发挥更加生动，他就会完全追着新的灵感进行创作，这也是为什么他完全不阻止檀听和沈骤自由发挥的原因，他喜欢捕捉真实感，也重视这种真实感。

所以此刻，他才会格外心累，也格外吹毛求疵。

这是海宁转变的瞬间，也是她从不通情爱的天真动物到懵懂感知人类感情的瞬间，为她此后的结局埋下伏笔，必须是很能触动人心的镜头。

檀听被这一个镜头折磨得双眼无神，她拍了一遍又一遍，始终达不到导演所谓“心动时刻”的感染力。

连沈骤都很受打击，“是哥哥魅力不行了吗？小檀听你努力睁大眼睛看看，沈骤哥哥只凭这张脸也能让人心动了吧！”

檀听：…………

倒也不是长相问题，实在是她觉得自己已经很有感情了，导演还是说她是条鱼，而不是人。

“不是发现新奇好玩事物的眼神，不是开心也不能活泼。要介于人和鱼之间，朦朦胧胧，有所触动！好奇不能太明显，眼睛不能睁太大，眼神波动不能多，就是那么一个忽然泛起涟漪的度！”

“你心动了，懂吗？心动。”

陈导捏着兰花指努力解说，想要靠画面激发她的少女心，“就是忽然发现了乘天运吸引你的地方，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和人鱼也不一样，和海里玩耍的伙伴也不一样，在月光底下，你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笑容，甚至他的身材！”

陈导眼睛眉毛都动起来，努力描摹男主角的魅力，甚至想要用美色引起檀听的联想。

檀听趴在岸边，听着陈松如此这般形容，她脑子不自觉跟着产生联想，但是对象却越过了眼前的沈骤，而是想到了另一个人。月光下，晚风中，雨夜里，带着累累瘢痕的身体，肩宽腰窄甚至还有腹肌，个头很高，脖子修长，手指特别漂亮。

她目光不自觉跳了跳，感觉有一口气吊在胸口，咽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出来，甚至有些紧张，有些焦灼。

少年时清新单薄的小姜哥哥已经渐渐远去，成了皎洁纯粹的青春剪影，取而代之的是越发清晰的一个高大成熟的男人，明明没说过两句话，但是印象却无比深刻。那副表面冷冰冰，却一个人带着面具躲在阴影里的样子，仿佛强撑出的冷硬姿态，无端端让人心疼。

檀听微微一抬眼，目光撇过沈骤的侧脸，盈盈月色下，她眼中像是沁了半盏月辉，微微一晃，波光潋滟。

像是亘古的月色，忽然被风吹动，月影子在人心尖上跳了一跳。

“拍拍拍……”陈松一敲大腿，指着她的脸，招呼镜头怼近，“眼睛，眼神眼神！抓眼神！绝了！”

檀听目光转而清明，意识到自己刚才脑子里在想什么，她顿时表情一空：完了，爷爷好像说得没错，她真的是馋人家身子了！

实话实说，理性分析，她和长大后的小姜哥哥都没说过两句话，不存在什么爱上灵魂，喜欢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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