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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真是复杂啊……”风默言靠在六合身上，悠悠叹了一句。

太一君的意思是让她推动这个世界的进程，并不是让她出手干预。所以在心宿思考如何阻止朱雀巫女找齐朱雀七星的时候，她装作不经意地提示说“可以狸猫换太子，以假乱真，瞒天过海”，但当心宿出乎意料选择了她并不赞同的亢宿时，她却因为种种的思量没有出言提醒他。

如果是那个善良的少年的话，这件事的结果会如何还真是不敢预料。

但这些，她都没说。

“呐，彩辉，如果是你的话，如果生存的这个世界已经腐朽了，必须推动它走向灭亡根除诟病才能重建重生，那些你是会选择当医者还是武者呢？医者救人，武者杀人，这两个看似完全不相干的职业，在我看来却并没有什么不同。”

“……“六合任由风默言靠在自己怀里，一言不发地听着她讲。依他所见，现在的风默言不过是想找个人倾诉罢了，所以他也不打算干预。

忽然从六合身上起来，风默言张开手，伸出五指，对着太阳声音悠远地道：“曾经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这样纠结，因为我重要的人都离我而去了，要不然就是再也无法见到。但现在，曾经以为再也不可能实现的梦就在眼前，那么的近，仿佛一张开手就可以握住的样子。如果杀人是为了救人，救人又必须杀人，那么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就是在这无限的循环之中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过日子吗？”

武者杀人是为了救人，医者以仁爱医德治人，治好的人却可能去做作奸犯科的事。那么孰对孰错，究竟有没有定论？

“所以才说，人类真是麻烦啊！”一直在旁边聆听的勾阵忽然撩了一下头发，盯着风默言语气不咸不淡地开口道。

在风默言讶异的目光中，勾阵走到她面前梆地给了她一个甜枣。收敛起笑容，如玉般的眸子微微眯起，此时看来，她的表情竟是异常的严肃认真。

“默，我不知道什么治国之类的，但不管怎样，你都必须往前走不是吗？晴明也不是生来就成为天才，在初开始进阴阳寮的时候，他不知道受过多少人的嘲讽排挤，但即使这样，即使身边所有的人都不理解排挤他，他也还是一路坚强地走过来了。而现在呢？结果你也看到了，晴明依靠她自己的实力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我们是神将，不会插手人类之间的纷争。但不管怎样，我们都会陪在你身边。累的话不要客气，尽管找我们安慰你吧；想哭的话也不要顾忌，我们不是人，不会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一旦跟主人订立了契约就会绝对的忠诚。所以，不管怎样，我们都还在，你也还是你，是我当初第一眼见到的那个小女孩。”

勾阵那双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风默言眼含泪水地抬眸凝望着她，忽然用手拭去眼角的泪水，破涕而笑，“真是的！到最后还要你们安慰我，我真是太不中用了！你们说的对，一个人苦思冥想庸人自扰也不会起什么作用，还不如走一步算一步跟随自己心的选择！慧斗，彩辉，还有……大家，真的很感激你们，谢谢你们，来到这个世界，陪在我身边。”

望着不知何时全部出现的十二神将，就连一向不出现在人面前的天空都一脸慈祥地看着自己，风默言只感觉心底滑过一阵阵暖流，有难以言喻的感动涌至肺腑，充斥着整个胸腔，甚至想要宣告整个世界——她很幸福！

不管未来如何，这双手，都是为了保护珍爱之物所存在的！所以，她不后悔！

为了保护父亲去死，却换来了十二神将的相随。上帝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会在另一处给你开一扇窗。所以，向前看吧！总会找出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法的！

握着拳头眺望着远方，风默言的表情那样坚定而美丽，以至于让带着医生回来的心宿有瞬间的恍神，甚至觉得……她就是“他”。

一样的美丽，一样的骄傲，或许，真的是轮回转世也说不定。

这个念头从脑中一闪而过，心宿随即嘲讽地笑笑，再次跨开步子朝少女走去。

不管多少次，都无法忘记他死在自己怀里时那脸上的最后一抹笑容。

直到现在，他也不明白他到底在笑什么。那样的安详，那样的宁静，那样的温柔，仿佛了卸去了所有包袱般的那般轻松自如，却留下他一人苦思冥想百思不得其解。

他应该是恨他的，直到现在，他都这样认为……

恨我吧，如果那样能让我感觉好受些的话……

定定地凝望着笑靥如花的少女，心宿微微敛眸，步伐沉重如灌铅一般朝她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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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派亢宿却朱雀那里当卧底已经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里本乡唯和风默言的感情一日千里，解开了心结的风默言不再刻意委屈自己去做什么，顺其自然，也就按照自己原本的心意和一直比较欣赏的小唯成了朋友。

“默！快点儿快点儿！再不快点儿就要迟到了！”见风默言不慌不忙地慢步走着，本乡唯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认命地回过头去拉住她的手，这才卯足劲儿地拼命往前赶去。

要不是两人昨夜附庸风雅地来个赏月，也不会因为两人喝酒过多又都不擅酒力而错过宫中来人提醒他们今天皇帝要召见她们的事。可是连见国王都是一副悠哉，默她究竟是在怎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啊！

望着气鼓鼓抓住自己的小唯，风默言忽然念头一转，刚到嘴边的有关美朱的话尽数咽回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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