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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承你吉言，多谢了。”邵清风不以为意地耸耸肩，神情看起来完全是当风默言在开玩笑。

闻言，风默言也不生气，微微笑了笑，呼出一口气。

俱东国，看来要重新思量了。虽说灭了红南国她也不心疼，并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关系到自己身边的这些人，就不得不重新考虑了。

原先她以为所有人都像心宿一样希望俱东国统一四国，但仔细想想，当年的心宿似乎只是一心想要报复自己，被灭了全族的他会心甘情愿帮俱东国皇帝开疆拓土，那才是有猫腻吧！那么，心宿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起当初在星宿宫中夜半偷看的资料上面所显示的关于心宿这些年替俱栱打下不少江山领土的事情，风默言的心情一时间竟变得五味陈杂。

“清风，你说，如果把这个世界毁灭掉，然后再重新创建一个如何？这个世界，已经腐朽了。那样，是不是会好一些？”捏着下巴眺望着远方，风默言的神情若有所思，眼神竟是说不出的冷清和无情。

她对这个世界是没有感情，但不代表她对这个世界的人没有感情。正因为对这个世界的某些人有感情，所以她曾经一度想过要灭了红南国，推翻俱东国皇帝俱栱的统治暴政，甚至是……把皇帝的宝座拱手让给心宿，只要……他愿意开心地接受。

心宿，我愿意用江山博你一笑，只要你愿意放弃心中的仇恨。报仇之后，剩下的只是无尽空虚。心宿，我不希望你那样……

“默？！！你是在说笑吗？！！”风默言的话着实震撼到了邵清风，他也顾不得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风默言，满脸讶色和不解，“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还觉得不错就是了。”

“要真是那样的话，这岂不是跟古书上记载的盘古之初天帝创世的故事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默，你只是开玩笑吧，凡人……是不可能做到这些事的！”

冷静下来，邵清风立刻整理好情绪，嘴上虽然说着她是在开玩笑的话，但他本人却不知为何，开始认真思考起风默言所言的可能性来。甚至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这份信任感从何而来，莫名其妙的，不知什么愿意，只是觉得，那个人是她的话……或许，那就是真的！

“那，你真的可以做到吗？还天地盘古之旧，让王以仁道治国，让百姓生活安康？这些，几乎是不可能的吧。”定定盯视着风默言，邵清风的表情是异样的认真。

见他这样一副认真的表情，风默言也不由得认真对待起这件事来。原本只是突然脱口而出的话，现在仔细想想，却觉得……似乎，真的不错？

天子不理政事，百姓不事生产，天下百废待兴，四国荒芜颓败……这一切，难道预示着四国将要灭亡，新的纪元即将开始吗？

不知为何，风默言竟突然想起小时候一次偶然看到妈妈所写的文章，封面上用繁体中文写着几个古味十足龙飞凤舞的大字——《十二国记》。

“原初，有九州四夷。百姓不知条理，天子知理而不尊。蔑天地之理，疏仁道，轻纲纪。天帝悲叹，决心意……”当时只是大致瞄了一眼，并没有细看，此刻这些文字却如刻在脑海中一样，一字一句逐个浮现在眼前，异常清晰。

抓住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思绪，风默言倏然转身盯视着邵清风，半晌儿，声音沉稳带着不可置疑的压迫感与威严地道，“如果我说我可以做到，清风，你愿意跟随我辅佐我完成大业吗？”

一个女子在豆蔻年华说出这种话，论谁都会当做是笑话吧，但不知为何，看着风默言厉色严词的说法，邵清风非但没有觉得好笑的想法，反而从里到外都激动得颤抖，身体不由自主地屈膝跪下，在风默言错愕的目光中，笑着凝望她丝毫不含糊地定定回道，“只要你能做到，我邵清风愿意陪在你身边辅佐左右！惟愿，平定九州四夷，还世界盘古之旧，国王以万民安康为本，定国之基业，以仁道治天下，成国之幸福……”

“当然啦，你其实只是在说着玩的是不是？哈哈……我就知道，凡人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些的嘛！”说完这番完全可以被当做反叛之词抓起来送进监牢审判的宣言，就在风默言表情古怪地看着他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邵清风却突然猛地站起身来，笑吟吟地望着风默言，眼底滑过一抹令人不解的暗色流光。

“默，你只是在开玩笑的对吧，嗯？”他再次询问了一遍，眼光犀利，带着不为人知的深意。

“啊……我开玩笑的。”半晌儿，风默言撤回视线，悠悠地回答道。

一个女人说出这番话，不觉得让人笑话吗？所以，她确实是在说“笑话”没错。

望着朝他们走来的邵离步伐矫健神清气爽，丝毫不见当日初见时的狼狈与慌乱，风默言眼底滑过一抹深意，回头与邵清风对望了一眼，在没有任何人发现的时候，他们两人就某件事达成了一致协议。

平九州，灭四夷。这件事，说难也难，说易也易。但现阶段，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实现的。只因……现在的她还有牵绊，绝对不可能放下心来重创立世。

所以……这是一个玩笑，罢了。

互相对视一眼，两人又同时别开视线。

事后，听着邵离在一旁念念叨叨，两人一行往心宿的将军府，也是曾经她作为白默时的住所的路上，风默言一路都在沉思，紧握着颈间的项链，表情严肃异常。

妈妈，告诉我，这一切都只是巧合吗？为什么，我会记得这些？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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