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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第1页）

况且……

一个缺口刚刚打开，又有更多的人补上。血已经蒙了双眼，看不清前方，也听不见兵器碰撞的声音，只是凭著本能，一刀一刀的刺下。

永远看不到的缺口却在猛然间出现，苏醉以为是临死前的幻觉却眼睁睁的看见一个黑衣蒙面的男人冲到了自己的近前，手腕被狠狠抓住。“跟我走！”强势的声音，不由分说的拉著苏醉高高跃起。沈重的身体好像一下如燕般轻盈，在满是火把照亮的军营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离开。飞身上了马匹，被抱在身前狂奔，苏醉感觉到了背上的滚烫的体温，苏醉终于放心地晕了过去，曜，你怎么就来了，多危险啊，如果你出了事怎么办，不过……

看着怀里晕过去的人儿，景曜拉下蒙面的黑巾，若自己不是因为担心而跟去，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小醉，你怎么可以如此轻看自己的生命，你可想过你若有事，我该怎么办……

第二十四章

虽然偷袭中将士损伤严重，最终只有苏醉一人被景曜救了出来，但是偷袭的目的还是达到了，不仅杀死了敌军的主帅，还引起了敌军内部的混乱，之后穆弦青率领的主力军更是个个骁勇善战，打得敌军丢盔弃甲，大败而归。此战大捷，一举把北疆赶离楚国的边境。

夜。

苏醉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的营帐之中了，想到危急时救自己的那个人，一阵甜蜜涌上心头，是景曜将自己安顿好的吧。出声招来一直因为担心自己而守在帐外的穆弦青，首先关心的是战斗的情况，得知己方获得了胜利，心中也是一块石头落地了。不过当苏醉问起景曜在哪里的时候，穆弦青却有些支支吾吾，一副有事隐瞒的样子，想来他也不会告诉自己，所以苏醉就挥手让穆弦青退下了。

苏醉缓慢地起身，既然没有人告诉我你在哪里，那么我就自己去找。可是当苏醉找到的时候，宁可自己从来没有出来过，这样自己还可以自欺欺人地说那人是爱自己的，那人会一辈子对自己好，这样的自己还有资格得到幸福。

“啊……陛下……嗯啊……”

“哈……你个妖精……”

这一夜，苏醉就这样站在夜色里，听着帐内传来的声音，脸色变成了青白，似乎他已经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了，因为他的心更痛更痛。那个人，那个保护自己的人，那个不久前还在担心自己的人，还为了救自己一人深入敌营，而现在他却在这里宠幸着军妓，自己对他而言到底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吗？你不是说你只爱我一人么，如果你没有办法实现你的承诺，如果承诺注定是沉诺，那么你就不要给我，我的心承受不起……

这一夜，景曜在帐内享用着美人，却不知道苏醉在帐外站了一夜，清晨才跌跌撞撞地回去自己的营帐。

这一夜，苏醉在帐外站了一夜，却不知道景曜嘴里一直叫着的是他的名字，直到清晨才失魂落魄地离去。

营帐。

苏醉有些闷闷不乐地在看文件，满脑子想着的依旧是景曜的事，想着昨夜的景曜，文书看进去多少只有他自己知道。从前一天下午偷袭开始就没有进过任何米水，却一点都没有饥饿的感觉，只是有些呆愣地坐在桌案边，完全不顾自己的伤口还未痊愈，衣着单薄，脸上有一丝病态的潮红，不时咳嗽几声。

景曜早上醒来发现自己昨晚做了什么，就有些慌乱了，两人的关系才刚刚开始有所起色，自己就做出这种事来，苏醉如果知道一定伤心了，更可能他再也不会相信自己的爱了。景曜徘徊在苏醉的书房门口许久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听到里面传来的咳嗽声，终于忍不住推开了书房门。　习武之人耳力自是比一般人要灵敏的，苏醉早已听到有人在门外徘徊许久，而且那熟悉的脚步声除了景曜还有何人，是因为担心昨晚的事被自己知晓吧。你宠幸美人我能说什么，只能感叹你对我不过是一时新鲜，我们终是不能长久的，既然你已经厌倦我了，那么我只能放开你，我们好聚好散吧。即使想通了，苏醉依旧赌气地不理推门而入的某人，装作在认真看文书的样子。

景曜望着苏醉埋头看书不理会自己的样子心想，昨晚之事到底还是让他知道了吧，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喜的是他的反应证明他也是在乎自己的吧，忧的是，自己该怎么解释昨晚的事……就这么怔怔的注视着眼前之人，居然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苏醉抬眼看着景曜一副踌躇不前的样子，叹了口气，曜，我该庆幸你还在乎我的感受吗。当初你为何要招惹我，我们只是做最普通的君和臣不好吗？现在，你又为何如此对我？你让我如何自处啊……想到此，一口浊气没有喘上来，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似乎要把肺咳出来似的。

景曜觉得这阵阵咳嗽声仿佛敲击着自己的心脏般，“小醉，你没事吧？”急步上前来到苏醉的身侧，伸手给他扣着后背，一眼看出苏醉的外袍下只是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苍白的脸色上有着咳嗽后病态的潮红，不由得心中一紧问道，“你在这一晚了！你的伤还没好，怎么可以只穿单衣！”

苏醉在对方的帮助下终于止住了咳嗽，听到了他的问话，却并不打算回答，昨夜自己真是傻啊，居然还会出门去找，没有想到会得到那样的结果，罢了，这么多年了，自己还看不懂他么……“虽然我军这次获得了胜利，但是北疆的军队依旧还是在负隅顽抗，我们可以制造谣言，让这些乌合之众分崩离析。”

“小醉，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孤的江山一时半会儿还倒不了。”说着景曜便拿下旁边的白色狐裘直接把某人裹了起来，强行把他拉向一边的床榻，他现在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而不是在这里忙军务……　手腕被拽得很痛，苏醉挣扎着要把手抽出来，“你放开我，我的军务还没有处理完，你想让那些将士白白流血么？”苏醉的话终于让景曜停下了脚步，“你在做什么，这里是军营，是边疆，一时的放松就要用无数人的鲜血来偿还我的错误。这里由不得你胡来，即使你是陛下又如何。”既然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那么我只要替你守好这片疆土就可以了，就让我守好作为臣子的本分。　景曜没有想到性子一向淡然的苏醉居然也有爆发的时候，也对，他现在是镇守一方的将军了，自己居然还把他当成当初那个会躲在自己怀里哭泣的小醉，便也不再强迫他，只是淡淡的说道，“军中不可一日无帅，要想将士们少留鲜血，你就必须安好。”因为只有你安好我才安心，只是这话并没有说出口。

“我很好，劳陛下担心了。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在这边疆呆的也够久了，而且现在将士们的士气也很高，一定可以平定北疆的，陛下不若早日回朝吧……咳咳，咳咳……”苏醉又在自己和景曜之间竖起一道墙，想让景曜回宫，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又是一阵咳嗽，这回喉咙里都尝到了血腥味，连自己都有些吃惊了，自己的身子虽然不好，没想到已经残破到如此地步了。

景曜慌忙上前扶住苏醉咳的摇摇欲坠的身体，恨不得自己能代他承受这些病痛，现在的他无疑是倔强的，安慰的话语估计也听不进去，请将不如激将吧。无视掉内心的不舍狠下心道，“让我回朝？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孤会放心……放心把这边关重地交给你吗？是去休息还是继续逞强，苏将军自己定夺。”说完便松开了扶着他的手，转身准备离开了……

苏醉强行咽下口中的血腥味，轻咳几声，果然有些逞强了，看来自己真的时日无多了。这时只觉一阵头晕袭来，身子一晃便向地上倒去，意识陷入一片昏黑之中。

“小心！”景曜回身正好接住苏醉栽倒下来的身体，紧闭的双眼，苍白的脸色，失去了血色的双唇，一丝鲜血缓缓从嘴角流出，在他白色的衣袍上画出点点梅痕，带着一丝凄美。“小醉，小醉……”抱起怀中之人放在床上，往外喊道，“军医，快传军医！”狂吼的声音中带这颤抖，不曾有过的恐惧袭上心头，此刻才清楚的明白自己是多么害怕失去他。小醉，你一定不要有事……

第二十五章

景曜坐在苏醉的床塌边，看着他宁静的睡颜。苏醉好像被什么深深困扰了，就连梦中都皱着他那好看的眉。小醉，我果然将你伤得太深了吗，让你连睡觉也不安稳。景曜伸手将苏醉眉间的褶皱抹平，小醉，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原谅我……只是景曜不知道这时的两人间已经开始有了裂缝，等他发现的时候，也已经于事无补了。

军医说苏醉是感染了风寒和没有好好休息所以引起伤口的发炎，不过隐晦地表示他的身体底子很差，需要长时间的悉心调养才可以恢复，不然是早亡之相，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景曜暗暗下定决心，这次自己一定要把他带回京城去，好好调养，自己绝对不容许他过早的离开，自己还要和他白头偕老，一起俯看这天下。不过昨晚他究竟去哪里了，怎么会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他七年在外，生活条件虽然艰苦，但都是好好的，从穆弦青那里打听到他至少没有生过什么大病，可是自从回来之后就是状况不断，身子也越来越差。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原因吗，是不是自己绑他绑得太紧了，把他逼至墙角了……把翱翔在天际的雄鹰当做金丝雀关在笼子里了吗？望了眼床上苏醉苍白的容颜，景曜心中又是一阵悲伤，可是，现在你这样，让我怎么忍心放你去飞翔，情之一字就算自己贵为帝王都难解啊，还是因为自己是帝王所以才更难解……

苏醉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现下已经是什么时辰了，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差到会晕过去的地步了，隐隐能感觉到身边有人，心想应该是景曜吧，只是苏醉却依旧静静地躺着，不愿睁开眼睛，或者说是不愿醒来。世人只道是甜言蜜语不可信，可是他连甜言蜜语都没有说过，自己居然就掉进了“情”这个没有出口的陷阱里，身不由己，想放也放不开，想忘也忘不了。自己真是太傻了，居然会相信如此身份的两人会有什么永远，相信他是爱自己的……没有想到，这次只是一场小小的风寒都快要了自己的命，这次的晕倒是自己的身体在敲警钟了，不知这残破的身子还能用多久。一定要支持住啊，自己还要把这个天下给他呢。

景曜不经易间看到了床上之人微动的眼睑却没有睁开眼睛，自己知道其实苏醉已经醒了，自嘲一笑，心像被针刺到一样疼，疼得眼中隐隐泛起泪雾。景曜抬头，眨去眼中的泪光，看来他还真是不待见自己啊，连看都不愿意看到自己了，把他露在外面的手放入被子里微微道：“如果我放你走你是不是会开心一点？”与其这样绑着他让两人都痛苦不如放手让他开开心心的活着，所有的痛苦自己一个人承受就可以了，何必再多一个背负，还是自己最心爱的人。闭上眼伸手细细抚上他的脸颊，他的眉眼，他的鼻子，他的双唇。“小醉，那么就让我把你的样子好好刻在心里吧，连带我们的回忆一起永远珍藏在我的心底。”景曜的眼角划过一滴来不及眨去的泪，落于锦被之上很快便无影无踪了，除了自己不会有人看见，可是心理的泪却怎么也擦不完抹不尽。

苏醉听着他的低语，感受着他指尖抚过的温度，他的手是那样的温柔，温柔到我舍不得他离开自己半分。曜，在我们终于互诉衷情了以后，你终于要放我走了吗……眼角的泪开始滑落，越来越多，很快就打湿了枕巾，却不敢睁开眼睛，怕一睁开他就离开了，自己就再也看不见他了，怕只能看见他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听不到声响了，他是不是已经走了？再也无力坚持，卷起身子，无声地哭泣着……那么的无助，谁会相信这是在战场上运筹帷幄的苏将军。

景曜默默的望了苏醉一会儿，正准备出去时便看到他蜷缩起身子泪如雨下，刚狠下的心顿时又软成了一片，这滴滴泪水仿佛敲打在自己的心上般那种似疼非疼的感觉是自己重未感受过的无措，慌忙下不自觉的低头吻上了他的眼睛，把滑落的泪水也一一吻去。“小醉，不哭，我会放你自由的，我不会再困着你了。不过你先告诉我你昨晚去哪了好不好？”还是问出了那个让自己不安的问题。

苏醉身子本就是受伤后刚刚痊愈，还是很虚，不然也不会因为一次战斗就晕过去，现在哭得狠了，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一股热气迎面而来，就感觉到他的唇落在自己的眼睑上，睁开满是泪水的双眼，隔着水雾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的轮廓。扑进景曜的怀里，终于连最后的坚持也放下了，就算他不要自己了，自己也要这样看着他，默默地爱着他。“曜，不要走……不要不要我……”撕开最后的伪装，原来自己是那么害怕他的离去。听闻他的问话，就想到昨晚自己一个人傻傻地站在房门口听着里面的声响整整一夜，清晨才落荒而逃。“在屋外……”喃喃说道，并不想骗他。

景曜抱紧怀中的人儿，轻拍他的后背安慰，“我不走，我不走，就算你赶我我也不走了。”心里还不及喜悦就被他后面的话惊到了，惊的不是被他知道自己和那胡姬的事情，惊得是他居然在外面站了一夜，所有的懊恼心疼涌上心头“对不起，对不起。”此刻除了道歉自己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从他刚才的表现来看自己这次伤他伤得有多深了，心里暗暗发誓，那么就让我用一辈子来补偿你吧，只要你还愿意给我补偿的机会，静默了一会儿，待两人的情绪平复的差不多了，才放缓手中的力道。

“小醉，昨晚我就是寻着那笛声而去的，那曲子是你曾经吹奏过给我听的，所以……原谅我，我……”解释到最后自己都觉得自己越来越混蛋了，气馁的低下头在他耳边道：“你惩罚我吧，打我骂我都行，就是别再拒我于千里之外了。”此刻的自己仿若是做错事得小孩子等待夫子的惩罚般……

苏醉听着他语无伦次地解释，一点都不像是个帝王，仿佛只是个做错的孩子，惶恐地等待着惩罚，竟觉得有些可爱。不过自己怎么舍得打骂他，自己早已爱他爱到骨子里了，伤了他，心疼的还不是自己？他的解释让自己想嘁自己喜欢吹笛，恐怕这军营里的胡姬大多都是听过的，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原因，自己该高兴还是伤心。听着他的保证，却不敢太过相信了，自己不想再被伤害得如此深了。曜，我很懦弱，对不起……

景曜看着苏醉若有所思的俊颜心中的紧张更甚，倒不是怕他怎么惩罚自己，就怕他一如往常般嘴上说着没事，却把什么都闷在心里，自己绝不能给他这种独自纠结的机会，这次无论如何自己也要把他留在身边哪怕等他不再伤心了，到时自己再与他一起寄情山水，翱翔天际。“小醉，给我次赎罪的机会好不好，跟我一起回京，把身子养好了，你如果要离开的话我会……我会尊重你的选择。”很下心做出如此承诺，眼眸中是掩饰不住的痛苦，闭强双眼，再睁开时自己以为可以坦然了，不曾想却只是多了份忧伤在眼底酝酿而已……

苏醉也有自己的思量，自己的身体已经快撑不住了，自己需要去找玄墨帮自己想办法，至少要撑到自己替他拿下北疆，收服南海。于是也同意了，不过要求在北疆归顺成为定局以后再回去，而且要景曜先行回京，国不可一日无君，景曜在北疆呆的也够久了。景曜说服不过，只好先行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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