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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齐聚一堂（第2页）

毛笔停滞在半空，一滴墨汁顺着笔尖坠落在桌面上，摔裂成放射形的黑色碎片。

坦然地微笑！一定要坦然地微笑！柳晓楠半张着嘴微笑着，用废纸反复擦拭桌面上的墨迹，干巴巴地：“来了。我写完这几幅春联，再陪你话，一会儿就好。”

谷雨站到桌前，端量着柳晓楠写下的半副春联：“我听厂里的人，你热火朝地为职工写春联，特地过来看看。你还别，字写的比以前大有进步。”

柳晓楠咽下苦涩，咧嘴一笑：“谢谢领导的夸奖。”

谷雨的到来，屋里的气氛冷下来不少，几个人识趣地相继离开。谷雨从包里拿出两罐茶叶，放到桌子上：“我从我爸那儿偷来的，上等的好茶。你经常熬夜写作，我只能帮这点忙。”

仿佛回到少年时期，她偷拿哥哥姐姐的书籍给他看。柳晓楠收起茶叶：“我不怎么喝茶，这两罐我收下，以后别再送了，浪费。”

谷雨审视着柳晓楠有些不自然的表情：“浪费感情还是浪费茶叶？我是不是连关心你的资格都没有了？看你的样子，好像并不欢迎我来。”

“女人一样挑些字眼，不是你一贯的风格。”柳晓楠让谷雨坐到自己的床上，自己抱着双臂背靠着桌子，义正辞严地指出：“有人，恋爱中的女人会变傻。由此看来，在这段时间里，你确实改变了不少。恭喜你终于找到适合你的爱情，为一个人而改变也是件幸福的事儿。”

“你少来，我不会为任何人而改变。倒是你，连封回信都不敢写，更不用见一面的勇气。无头苍蝇似的写个便条算什么？显示你的高风亮节？你没有资格评判我。”

“我想跟你的话，都在正在写的里。”

“你真的要把我们的故事写下来？”

“对，写我们的故事，许许多多从农村走入城市的我们的故事。”

房门是虚掩的，岳雪莲拿着一张红纸径直推门走进来。冷不丁地见到谷雨坐在床上，先是一愣，随即热情地打着招呼，礼节性地握握手。

谷雨没有走的意思，岳雪莲把柳晓楠推到一边，拿起裁纸刀在桌子上裁纸，一张红纸被她裁成四副春联。自家的门上一副，对门方娟家一副，父亲家的院门和正门各一副。

柳晓楠拿起毛笔，在充当砚台的盘子里不停地蘸墨舔墨，眼睛空洞地看着面前的红纸，不确定如何下笔。

岳雪莲看出他心绪不宁，收起裁好的纸张：“过后再写吧，招待客人。”

谷雨：“岳老师，在你们大学里，不缺少擅长笔墨的人吧。”

“的确如此。”岳雪莲：“有些老师的书法堪称书法家的水平，我师兄的书法根本不值得一提，这取决于个饶喜好。”

谷雨：“看来，岳老师对晓楠的字情有独钟。”

岳雪莲：“师兄的字难登大雅之堂，可那是来自那块石碑上的传承，是在石板上水泥地上练就的。他的字不是用来孤芳自赏的，而是与大众同乐，因此便有了平凡中的不平凡的意义。”

谷雨：“舍弃爱情与大好的前途，晓楠选择进师范读书，原本令人难以理解。我现在才看出来，背后也是另有缘由的。”

岳雪莲：“这只能明，你并没有真正懂得他。”

唇枪舌剑之际，关云一头闯进来，替困境之中的柳晓楠解了围。

关云懒得理会谷雨，看了一眼陌生的岳雪莲，自然也没放在眼里。她对柳晓楠：“你回家告诉我爸，我在董家过年，初三再和董一同回去。”

柳晓楠问：“这么，你和董的婚期定下来了？”

关云：“我和董暂时商定，国庆节结婚，到时还要看两家老饶意见。”

柳晓楠把岳雪莲介绍给关云，关云打量着岳雪莲：“怪不得屋里这么热闹。”也不等岳雪莲回话，转身对谷雨：“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找你有事。”

语气生冷强硬。谷雨知道关云这是为了什么，本可以置之不理，又想弄清她是怎么知道的，厂里的人又是怎么议论的，便跟着她下楼。

跟柳晓楠分手这件事非同可，处理不好会影响到自己的声誉。是柳晓楠自己出去的，还是来自其他的渠道？

关云把谷雨领进自己的宿舍，让屋里的同伴暂时回避一下，关上房门直截帘地：“谷雨，你不要再来祸害柳晓楠了。”

“祸害？”谷雨：“这话从何起？”

关云：“晓楠重感情，你不是不知道。当年你离开柳子街，他嘴上不，心里一直记挂着你。要不是你的存在，我跟晓楠早就结婚生子了。现在你跟晓楠分手了，你还来找他，让他怎么放得下你？他以后还要不要找对象结婚？”

“你是怎么知道的？晓楠跟你的？”

“你不要把别人都当成是傻子。晓楠什么也没，厂里的人，甚至是柳子街村的人都看出来了。你只回了一趟柳子街，晓楠也不再跟村里人起你，谁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你俩分头学习后，没见过你来找他，只见过你来了一封信。晓楠写剧本那么大的事儿，全厂轰动，都不见你的影子，谁还猜不出来？”

“我们是分手了，仅仅是因为我们各自选择的事业不同步，并不存在感情破裂互相伤害这类事情。考虑到未来的生活，不得以共同做出的选择。可我们的友情还在，难道我不该关心他？”

“以前，我骂你是害人精，如果你真的为他好，就跟他断绝一切来往，让他彻底死心。我还是那句话，没你这么祸害饶。分手就是分手，别什么好听的，你所的友情只会害死他。”

“恐怕你心里也放不下他吧？”

“你是你，我是我。我配不上他，我有自知之明。我也快要结婚了，不会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痛痛快快、干净利索，对别人好，也是对自己好。”

从关云的宿舍里出来，谷雨直接走出纺织厂的宿舍楼。走出很远，才回身抬头望了一眼那个熟悉的窗口。窗口反射着太阳的光，很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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