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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安宁府城（第1页）

车马出了公主府，转上大路，朝着集市一路而去。夏国首都安宁府城有两个集市，即东市和西市，颇有些像唐时长安的布置。安宁公主便在两市之间置办了店铺，交通十分方便。

宁玉挑起帘子，好奇地看向外景，这还是他第一次走出公主府。街道上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

“阿玉这是第一次出府吧？”

“确实如此，颇多新奇。”宁玉笑了笑。

“依阿玉所见，京都相比神洲如何？”安宁公主问道。

宁玉回头看了看安宁公主脸色，心想：“这公主殿下脸上全无得意之色，只怕是真心想知道二地差异，她还真是忧国忧民，一刻也不肯放松。”

于是宁玉斟酌了一下，说道：“殿下明鉴，京都繁华昌盛、气象不凡，与神洲稍有不如，不过一地有一地的风采，不需要硬是比较。”

其实这是宁玉说了假话，明代《万历野获编》中记载：“街道惟金陵最宽洁，其最秽者无如汴梁。雨后则中皆粪壤，泥溅腰腹，久晴则风起尘扬，颠面不识。”

这意思是说，作者生活的时代以金陵的街道最宽阔整洁，最脏的是汴梁。一旦下过雨，街上就满是污秽，泥水溅的满身都是。天晴的时候尘土非常大，搞得人灰头土脸。从这些记载中，古代城市的环卫水平就可见一斑，再加上人来人往、车马拥堵、牲畜粪便，不说臭气熏天，也差不太远了。

安宁公主聪慧过人，惯善察言观色，听出宁玉所言有所推辞，心下已经十分明了。于是她恳切地问道：“不知神洲京都是何等样景象？阿玉觉得，市政应该怎么办才能更好？”

宁玉看公主问得诚恳，只得答道：“神洲京都道路整洁，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十分繁忙。安宁府城如今却是差得有些远，嗯……我估计安宁府城大致相当于十几二十年前的神洲乡镇吧。”

柳女官一听就不乐意了，撅起一张小嘴：“宁公子，京都哪有那么差？”

宁玉难为情地说：“我只是实事求是，这不是谁的错，而是生产力水平的不同。好比‘仓禀实而知礼仪’，总得吃饱穿暖才有力气考虑整洁干净。去岁，神洲已经消除了绝对贫困人口。”

宁玉又解释道：“所谓绝对贫困，嗯……殿下不妨就认为，神洲已经没有人会饿死冻死吧。”

安宁公主缓缓点了点头：“阿玉说的是，民以食为天，无法吃饱穿暖，确实无法追求更高远的礼仪。”她似乎又想起了些什么，叹了口气：“想不到神洲已经是如此美丽的地方，不知我大夏……”

“殿下无需烦恼，饭要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

“阿玉说的是，还请阿玉讲一讲这街面上，二地都有些什么不同？神洲此等先进之地，本宫也十分想学习。”安宁公主又振奋精神问道，她实在是太想进步了。

“嗯……最主要在于环境卫生。京都现下实在……在神洲的话，雨不积水，晴无重尘，牲畜粪便皆不可见。若想全盘仿照神洲，首先这路就要好好修修，路两侧还要挖出排水、排污的阴沟。其次牲畜、车马、摊贩都要按规矩办事，不得占道经营。”

说到这里，宁玉仿佛想起了什么，他一拍手道：“神洲有一种称作水泥的材料，建造出的道路、房屋十分坚固，犹如石造，用在京都十分合适。回头我回忆、试验一下，看看能不能制造出来。”

“竟有此物？”安宁公主大为惊喜：“阿玉真乃本宫福将，任何事情交到阿玉手里，都径自迎刃而解了，本宫哪里来的好福气……”

“殿下别抬举我了，我可是不经夸的。”宁玉笑了笑：“其实国力民生才是根本，没有强大的国力，其他都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城市再漂亮也不济事。有了强大的国力，无论是想要怎样开展基建治理、兴修民生设施都事半功倍。”

“如今夏国的民生十分类似于小农经济，所谓小农经济，即是一种以家庭为单位、生产资料个体所有制为基础的小规模农业经济。家家户户男耕女织，以小块土地进行分散经营，抗风险能力十分弱。”

“政治涉及到国之大事，我所学也不是研究政治的专业，不敢妄言朝政。不过，眼下其实就有机会让夏国的国力强盛一截。”宁玉欲言又止。

“阿玉但说无妨，绝不至因言获罪！”安宁公主听出宁玉的言外之意，斩钉截铁地保证道。

“在我们神洲有句话叫‘妇女能顶半边天’，各行各业都充斥着妇女同志的身影。当然，男女之间毕竟有所差异，歧视也是在所难免的，不过我们已经付出了很多努力，致力于消除歧视。”

以夏国目前的状况来看，男女大防还不至于到那等离谱的地步，却大致类似于汉唐时期。宁玉接着说：“目前夏国女子地位总体来说还是附属于男子，贫寒人家的女儿才会从事生产，稍有些财力的，便深居闺房，一般不抛头露面，这是非常短视的。我们不论其他，只消想想若是这些女子也能从事生产，夏国等于凭空添了多少生产力，何乐而不为？”

“更何况随着生产水平的不断发展，男女之间的差异将会越来越小。就以纺织业来说吧，我知道有一种纺织机叫做珍妮纺织机，甫一出世就能一人同时纺织八个纱锭，几经改造，最多的甚至能同纺百个纱锭。夏国织女多织三锭，唯有心灵手巧、经验老道的织女能同织五锭，这其中差了多少？”

安宁公主神往道：“此纺织机竟能超出人力这多？其中构件想必十分复杂？”

宁玉摇了摇头：“算不上复杂，此织机所产细而易断，人们又改进出了水力纺织机，效率大幅提高，所产却太粗。更进一步，又有人将二者合一，称为骡机。骡者，马与驴所产，终于将二者优点尽得。到了这时，织机结构才称得上复杂，以后的织机发展连我也不甚明了，只知道其工作效率有如天方夜谭，人力绝难望其项背了。”

“若真如阿玉所说，能将女子送入这样的工坊从事生产，夏国确实得一巨大助力。”

“此事还需仔细考虑，贴合夏国实际才行。”

“请阿玉教我！”安宁公主竟是郑重行了一礼。

“事有两面，机器如此强悍，却也不是万能的。殿下试想，人力难追织机，若织机大面积使用，目前的人力织造工坊何去何从，赖以生存的工人又何去何从？再者，人有三急，机器可不会累，若有那黑心作坊主要你一刻不停地工作，连水也不肯给，女子又该如何？更甚者，若发生了安全生产事故，断了手指、伤了身子、害了性命，又该如何？”

“综上所述，此事必须从长计议，否则贸然行此举，推广织机则必定将贫苦人家的女子敲骨吸髓，绝不夸大！”宁玉郑重其事地告诫道。

“阿玉所言极是，本宫受教了。此事，本宫当上书父皇，待大殿上诸公论述，再行后事。”安宁公主信服地说道。

三人闲聊着，马车渐渐接近了安宁公主盘下的店铺位置。应宁玉的要求，这是一栋四层建筑，将来可以在每一层设置不同主题的店铺。例如一层售卖烈酒、白盐，二层售卖香皂日用品等等。夏国的建筑风格一般以低层四合院或两层临街商铺为主，这样一栋四五层的建筑着实有些鹤立鸡群之感，宁玉认为这十分有助于公主殿下的产品在帝都一炮而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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