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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训斥（第3页）

忽然想起刚刚那对母女，妈妈问小女孩今天开心吗？没有人，从来都没有人问过她开心不开心，余默默一直努力克制的情绪这一刻终于还是涌了上来。

“为什么一定要见面？你开心你幸福不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把你的开心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个别人还是你唯一的女儿。妈，你有哪怕一丝想过我的感受吗？”

面对女儿的控诉，电话那端的田云芳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开了口：“默默，我以为你看到妈妈幸福也会开心，毕竟你是妈妈唯一的亲人，妈妈只想和你分享这幸福，除了你，妈妈也不知道和谁去说了，你不愿意就算了。”

余默默最怕田女士这种语气，委屈的不行，好像反倒成了她的不是。

大概在余默默六岁多的时候父母就离了婚。她是判给了父亲，不过却是跟着奶奶生活，两年后奶奶去世，她才和父亲继母生活在了一起。田女士后来对女儿说，她当初是要求过把女儿判给她的，只是想到默默从小就是奶奶带的多，判给父亲会有奶奶继续照顾她，权衡之下她才没有坚持的。

余默默听了却只是淡淡的一笑。她心里也不是没有过一点怨恨，尤其是摊上这样一对父母。但是再怎么难过和失望，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他们是这世上唯一与她血脉相连的人，父母与子女之间究竟谁欠谁多一点，是上辈子的债，这一世没得选择。

所以她倒并没有多怪他们，因为从小环境如此，让她渐渐懂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没有理由要求父母为了她而勉强在一起，他们都有追求各自生活的权利。人终归是自私的，很多时候只能顾得了自己。

从小余默默就学会了不再依靠任何人，不对人抱期望，就不会有失望和伤心。余默默自认这些年早已将一颗心修炼得如同铜墙铁壁，百毒不侵，可，偏偏田女士还是有本事，轻易就触动了她。尽管不愿意，余默默却不得不承认，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大抵也只有对自己心里爱着的人，才会这样明明让人痛苦却又无可奈何。

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她终归还是妥协：“我回去和苏明说一下，你周末打电话给我。”

那边的田女士心满意足的挂上了电话。余默默才忽然想起了刚刚身后隔着玻璃的那一双眼睛，以为是错觉，再回过头去，这一次知道不是错觉，因为玻璃之后的那个男人一只手懒懒的抱着臂，另一只手对着她勾了勾。其实有些轻

佻无理的动作，余默默居然左右环顾了一下，在确定对方是在对着她做动作后，余默默转身推开了门朝里面的那个男人走了过去。

“赵先生？”余默默在对方桌前站定，礼貌的问。很年轻的男人，余默默怀疑对方是不是比自己小，不过男人很难看出实际年龄，尤其是好看的男人。

赵奕航却没有马上回答她，只抱着臂，眼睛看着她，久久不语。

站得这么近，余默默才看清这双幽黑的眼睛里湛然的闪着光，刚刚隔着玻璃的对视令她一瞬失神，现在这么近距离竟有些不敢与之直视了，说不清什么感觉，好像一不小心就会陷在那眼底的漩涡里面。

面上虽仍好耐性的保持着微笑，余默默却已不动声色的稍稍移开了视线，避过与对方目光的直视开口自我介绍道：“我姓余，电话里和你联系过。”

坐在他们约定的肯德基里面，又对着她勾手指头的陌生男人，余默默已经基本可以肯定对方就是电话里那位姓赵的男人。

坐着的男人终于有了反应，眉毛微扬，修长的手指从容的从餐盘上拿起一张纸巾，递给她，嘴角噙着一丝明显的笑意：“余小姐，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也不用激动得这样热泪盈眶吧？”

余默默对他的这句话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见他盯着自己脸上，才直觉的抬起手抚上脸颊，指尖触及，竟是凉凉的湿意。

她是什么时候哭过？难道是之前和母亲通电话的时候？自己竟一点也未察觉，难怪刚刚推门进来的时候，门口的人看着她一愣。

余默默极不自然的接过对方递上的纸巾，低着头迅速的擦了一下，面上也不知是不是擦得稍过用力，泛上一抹可疑的红晕。她是很不习惯在人前流露感情和情绪的，这样的时刻只会让她顿觉尴尬和狼狈。

余默默暗暗的收了收情绪，脸上又习惯性的堆上微笑对对方道：“谢谢，赵先生，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看房子吧。”

赵奕航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倒是很配合的起身。他这一站起来，余默默才发现这个男人真的很高。她今天穿了一双高跟鞋才差不多齐他的肩，这样的身高令身旁的人压迫感太强，余默默顿时直觉的退回两步，想与之保持距离。无奈对方也不知道是不是身高腿长，两下就已经大步流星的甩出她一段距离走到了门口，余默默只得赶紧小步追上去。

这样追着赵奕航离开餐厅的余默默完全不知道，在她身后引来多少女孩子的侧目。也难怪，刚刚她站在赵奕航桌边，接过他递的纸巾擦眼泪，又跟着他离开的这一幕，怎么不叫人多想。只是男人是够养眼出众，女人却也太普通了一点吧？

余默默的外表确实是属于那种普通得一丢到人群里就找不着的女人。如果说有什么优点就是皮肤白且很细腻，脸小小的，初一看虽很普通，却是那种很经看的女人，越看越耐看。不像有的女人乍一看很惊

艳，却经不起细看，尤其是在卸了妆之后。其实余默默底子很好，只要稍加打扮，也是不逊色的，只是她是那种性格上就极内敛的人，从来都默默无闻，最不喜欢引人注目，打扮上也就历来中规中矩，很少花心思。

其实余默默一到肯德基门口，赵奕航就注意到了她，站在橱窗外左顾右盼的样子，只一眼便肯定约的人就是她。

余默默约的这个时间不早不晚，恰好是吃晚饭的点。赵奕航今天是第一天去公司，刚刚接手这边千头万绪，忙了一天也来不及回酒店去吃晚饭了，就随便着在对方约的肯德基里面对付一餐。

余默默到的时候，赵奕航正在吃东西，他平时对吃是有讲究的，这样的垃圾食品他从来都不屑一顾。所以对余默默约的时间多少是有些不满的，也就没有急着和她打招呼，再加上又接到了夏可凡打来的那个电话。

本来极不好的心情在看到橱窗外的女人的时候，他承认有那么一瞬目光被吸引。

那一刻她恰巧侧身对着他，薄薄的暮色笼着她细细窄窄的腰身上，配上脸上茫然孤寂的神色，竟是有一种别样风情。后来，她不经意的回头时对上他的目光，一双水雾盈盈的黑眼睛，小鹿似的。

忽然他也有一瞬记忆模糊，太过久远的回忆里，也是这样一双眼睛与之渐渐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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