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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宗高度凝练的总结就像火炮,每个字都轰得应恺头晕转向,半晌他终于挤出了发自心底的质问:
“为何不早说?!”
尉迟长生满心震惊:“明明是你们几个……”
应恺不待他说完,推门就冲了出去,招手叫来一名医宗弟子:“快去请徐宗主,就说我突然有急事与他相商,让他赶紧——”
“应兄?”这时穆夺朱正巧走来,疑道:“你要找徐兄吗?徐兄刚给我发了张传音符,说他已经携爱……携弟子下船去天门关了,你是有什么急事?”
“……”
应恺慢慢回过头,与尉迟长生面面相觑,两人都一副遭了雷击的表情。
来不及了,宫惟。
你就要来不及了。
半梦半醒间宫惟的意识仿佛被放置在烈焰上炙烤,昏昏沉沉中他不舒服地动了一下,紧接着就被脑海深处更强大的神识强行压平了。一个遥远而熟悉的声音从灵魂深处响起,越来越急迫、越来越洪亮,直至震荡响彻四方——
杀死徐白。
很快就要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尉迟锐奇怪地问。
谒金门会客的小花厅外,红枫掩映,流水淙淙,小火炉上煮的茶散发出袅袅清香。宫惟蓦然回过神来,轻轻地啊了声:“什么?”
“你刚才说什么来不及了。”
宫惟似是没反应过来,怔忪片刻才问:“有吗?”
“……你最近没事吧。”尉迟锐皱起眉头打量他半晌,说:“怎么老自言自语的,应恺也说你心神不定,走火入魔了?”
宫惟懒洋洋地笑起来:“你走火入魔我都不会走火入魔。”他站起身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笑道:“刑惩院今晚有事,走了!等你家那盆墨梅开了我再来找你玩儿!”
尉迟锐简洁有力回答了他一个字:“滚!”
宫惟大笑而去。
来不及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虚空中仿佛出现了一瓶沙漏在簌簌流动,那细沙粒粒坠落的声响始终回荡在耳畔,但宫惟并不知道倒计时的流沙还剩多少,也不知道当时间走到尽头时会发生什么。
无形的压力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叠加累积。
他在等一个答案,但他也说不清自己是希望那个命中注定的时间早点来,还是希望这一刻就此静止,不再向前。
初冬深夜,一轮白月映进高高的窗棂,如风将皎洁的薄纱拂进大殿中。床榻上宫惟蓦然睁开眼睛,仿佛感应到什么似地起身望向殿外,随即披衣下床,推开了雕花窗。
他没有穿鞋,柔软的光脚踩在竹林中,发不出任何声音。不知走了多远他才停下脚步,只见远处大殿兽首飞檐,檐角上伫立着一道挺拔人影,于月下越发生冷疏远,正从高处投来视线。
极北冰原遥远的风雪气息尚未在他袍袖间散尽,风吹来不奈何剑身隐隐的血气。
宫惟笑起来,仰着头问:“你是来找我玩儿的吗,徐白?”
那身影没有回答。
“你是不是刚杀了人呀?”
少年的面容是那么天真,身上柔软的白缎寝衣反射着月华,又被剔透肌肤辉映得黯淡无光。
徐霜策终于开了口,淡淡道:“宫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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