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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禹恶旨酒贬仪狄（第1页）

话说禹王在涂山会见诸侯后回到朝堂，有一天升殿，群臣朝拜完毕。这时，有个臣子站了出来，这人姓仪名狄，长得脑袋偏斜，面容丑陋，鼻子勾勾的，耳朵薄薄的，整天就喜欢沉迷在享乐里头。他出班上奏说：“陛下，我琢磨着，乳浆酿成的酒，味道虽然甜，可气味有点臊，实在不适合用来祭祀神明，也不利于涵养圣上的志向。我在各种酿造方法里，选了那些温热、甘甜、苦涩的原料来做酒曲，酿造出了新酒。把米蒸熟，和酒曲混合，这酒的气味那叫一个香啊，喝了能通血脉，让肌肤畅快，忧愁的时候喝了能变得欢喜，高兴的时候喝了能让人忘了饥饿。”

禹王听他说得神乎其神，就好奇地说：“那就拿过来让我尝尝。”酒端上来后，放在龙书案上，禹王一闻到那香味，就忍不住连着喝了好几杯。没想到这酒劲儿还挺大，他没喝几杯就醉得晕晕乎乎的，人事不省，旁边的侍臣赶忙扶着他进了寝宫休息。

大臣们一看禹王醉了，就都跑到仪狄府上，也想尝尝这新酒。仪狄拿出酒来招待他们，大臣们喝了之后，都赞不绝口：“这酒可真是好东西啊，能滋润皮肤，促进气血运行，还能抵御风寒，简直是千古难得的宝贝！”大家纷纷向仪狄讨要酿酒的方子，打算回去自己仿造。

禹王一直睡到四更天，突然惊醒，心里一惊，赶忙起身，匆匆忙忙地来到朝堂，召集文武百官。众人朝拜完毕，禹王把仪狄宣到跟前，严肃地说：“你昨天进献的酒，确实比乳浆酿的酒好，少喝点能让血气通畅，可喝多了就会让人神志不清。我担心后世的人贪图这酒的香甜，喝起来没个节制，肯定会有人因为喝酒而亡国丧家。你赶紧把这酿酒的法子给我灭了，别再传到天下，祸害后人。”说完，当场就把仪狄贬为平民，还严令禁止他再酿酒、饮酒。

可谁能想到，这真是按下葫芦浮起瓢，旧的弊端刚革除，新的弊端又冒出来了。禹王只想着把仪狄贬为庶民，却没想到仪狄回到家后，偷偷摸摸地继续酿酒售卖。那些大臣们拿到了酿酒的方子，也都在自己家里偷偷酿着喝。禹王对这些事儿却一无所知。俗话说得好，家家造私酒，不被抓到的才是高手，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有一天，禹王又登上朝堂，打算在会稽会见东西两路的诸侯，就命令益带着旨意先去通知。益领命后，辞别禹王，先行一步去召集东西二路的诸侯。这两路一共有二十九位诸侯，都是伏羲、神农、黄帝、尧、舜这些朝代分封的，至于他们具体叫什么名字，且看下面的名单：女皇侯史、皇侯柏、皇侯无怀、侯昊英、侯辰放、侯阴康、侯葛伯、侯赫胥、侯尊卢、侯栗陆、侯临魁、侯帝承、侯帝明、侯帝来、侯帝里、侯帝宜、侯成帝、侯榆罔、侯有扈、侯茶乡、侯庸成、侯征黎、侯三危、侯小英、侯正地、侯启统、侯定日、侯防风。

禹王安排好车驾，带着群臣，没几天就到了会稽。各路诸侯早已整整齐齐地排列在那儿迎接，还各自带着文武官员在会稽等候。

第二天，禹王登上盟坛，诸侯们纷纷上前朝拜，又是磕头又是行礼，热闹非凡。朝拜结束后，益走出队列，上奏说：“承蒙陛下旨意，我把东西二十九路诸侯都召集到了，只有防风侯那一路诸侯，荒淫无道，贪图钱财，不遵守您的命令，到现在还没到。”

禹王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拍着桌子说：“我治理天下，四方的夷族都来归顺，这防风侯为什么敢违抗我的命令！”

这时，承直官赶紧上前奏报：“防风侯现在已经到了，正在外面等候您的旨意。”

禹王气呼呼地说：“宣他进来！”

防风侯听到传唤，赶紧来到盟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禹王瞪着他，质问道：“我发出召令已经很久了，其他诸侯都按时到了，你为什么来这么晚？身为一国之主，却贪财好色，把朝廷的命令当成儿戏，朝廷的律法，难道是给你一个人定的吗！”

防风侯吓得浑身发抖，赶紧解释说：“因为道路崎岖难行，又遭遇了洪水，道路湿滑，所以才来晚了。”

禹王转头看向其他诸侯，问道：“你们都是从自己的国家来到这儿的，路上遇到洪水、道路湿滑的情况了吗？”

众诸侯齐声回答：“自从陛下治理洪水之后，我们再也没遇到过水患，我们不敢对陛下说谎。”

禹王听了，更加愤怒，指着防风侯大骂道：“你这个家伙，为了自己的私利来晚了，还敢在这里胡言乱语。我治理洪水，四方都已经太平，怎么就你走的路会被水浸湿？想必你一路上搜刮民脂民膏，才耽搁了行程，所以来晚了！”说完，命令益到防风侯的军队里去搜查。

益领命而去，果然搜出了十八车金银财宝，还有九个美女。益不敢隐瞒，立刻当着禹王的面如实奏报。禹王勃然大怒，下令把防风侯拉到盟坛下面，斩首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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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防风侯之后，禹王又下令让防风侯的儿子继承爵位，继续当防风侯。大臣们却上奏说防风侯没有儿子。禹王没办法，只好取消了防风侯的国号，把他的土地分给邻国治理。那些美女被送回原籍，金银财宝则分赏给了众诸侯和文武官员。

处理完这些事儿，禹王吩咐摆开宴席，款待众诸侯。不过，宴席上只准备了醴酪，严禁饮用仪狄酿造的酒。众诸侯和群臣按照次序，像燕子翅膀一样整齐地排列着坐下。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乐师们奏响了大夏之乐。这场宴会十分隆重，君臣都非常高兴。

禹王看着大家，心情大好，命人停止奏乐，然后对众诸侯说：“之前仪狄进献的酒，闻起来香美，喝下去却让人昏醉，这不是乱性的根源又是什么呢？人的本性一旦乱了，最终必然会变得淫荡堕落，国家的纲纪和政务，也会变得杂乱无章。况且人又不是尧舜那样的圣人，怎么能早早洞察到这些隐患，不被酒所迷惑呢？我疏远仪狄，杜绝美酒，无非是为了给天下消除祸根。你们要把我的话记在心里，千万不要被仪狄的酒给迷惑了。”

众诸侯听了，都连连点头，齐声说：“谨遵陛下教诲！”

宴会结束后，禹王又对众诸侯说：“你们回到自己的国家，要把百姓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广泛施行仁政，可别像防风侯那样，自己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众诸侯听了，纷纷叩谢，然后退下。

第二天，禹王再次登上盟坛，众诸侯前来朝拜，向禹王辞行，然后各自回到自己的国家。禹王也登上车驾，回朝去了。众诸侯一直远远地送行，直到看不见禹王的车驾，才各自离去。

从那以后，天下太平，四方的夷族都来朝贡，百姓们安居乐业。

忽然有一天，太阳转到西南方向，东北方向涌起乌云，天空竟然下起了金子，一连下了三天三夜，宫殿的台阶上都堆满了。禹王登上朝堂，文武百官纷纷前来朝贺，行礼完毕，禹王命令侍臣把金子搬运起来，统计了一下，一共有一百八十九万多。

禹王下令把这些金子分成十分，一份收入国库，一份赏赐给众大臣，剩下的八份分发给天下的诸侯，让他们用来救济那些孤苦贫寒的百姓。禹王还特别叮嘱，一定不能敷衍了事，要让百姓真正得到实惠。大臣们都对禹王的圣德赞不绝口，朝拜结束后，各自散去，这事儿就先按下不表。

再说禹王自从即位以来，每天都为国家的各种事务操劳，不敢有丝毫懈怠。他自己饮食简单，却把祭品办得丰盛，虔诚地祭祀鬼神；他平时穿着朴素，可祭祀时的礼服却做得十分华美；他居住的宫殿简陋，却把大量的精力投入到水利工程中。在他的治理下，天下太平。

有一天，禹王突然生病卧床不起，大臣们纷纷进宫探望，还给他进献药物。禹王却摆摆手说：“活着就像暂时寄居在世上，死亡才是最终的归宿，有生就必有死，药怎么能治愈人的所有疾苦，又怎么能让人长生不死呢！”

大臣们见禹王不肯服药，就纷纷跪地，叩首询问他的后事安排。禹王看着他们，缓缓地说：“我已经一百岁了，死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我观察你们这些大臣当中，能够成就天下大业的，只有益一个人。我驾崩之后，你们就拥立益为王，让他来继承天下。”说完，禹王就闭上了眼睛，驾崩了。他在位二十六年，享年一百岁。

益听到禹王的遗言，心里明白禹王的儿子启贤明能干，自己不敢担当天子之位，就躲到了箕山。大臣们把禹王安葬在涂山。

天下的诸侯们，无论是去朝拜天子，还是在歌颂、诉讼等事情上，都不去找益，而是都去找启，还推举启即位，都说：“他是我们君主的儿子啊。”

补遗：禹王娶了涂山氏的女儿，生了三个儿子：大儿子叫启，继承了本姓夏；二儿子叫宰，他的后代以顾为姓；三儿子叫罕，被封为庆余王，他的后代就姓余。涂山氏能够明确地教导孩子，让他们受到良好的教化，所以三个儿子都很贤明，懂得国家大事，明白君臣之间的大义，也能传承禹王的功绩。因此，启继承了父亲的王位，拥有了天下。当初，禹王举荐益，封给他百里之地，还常常观察他的贤能，觉得他行事合乎道义，就想把天子之位传授给他。益听说后，就避开了。天下的诸侯们都推举启为君主。启也知道益贤明，即位的当天，就下令召益来辅佐自己。可惜还不到一年，益就去世了。后来，启就献上牺牲，祭祀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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