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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玫瑰露＼茯苓霜（第1页）

这柳家的有一个女儿，今年才16岁。因为在家排行老五，所以就叫五儿。尽管她是厨役之女，却和平儿、袭人、紫鹃、鸳鸯她们是一类人。不过，五儿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还没给她安排工作。最近，柳家的见宝玉那边工作轻松，丫鬟又多。而且听说宝玉以后会放这些丫鬟回家，就想着送五儿进去，在宝玉那里挂个名儿。柳家的正愁找不到门路，恰好她负责梨香院的杂务。她小心殷勤地照顾着芳官等人，比别的干妈都好。芳官她们也很感激柳家的，也和她关系很好。于是柳家的就找芳官帮忙，求芳官帮忙去和宝玉说。宝玉虽然同意，但他最近生病，又加上事多，所以还没来得及说这件事。

这些前言就不多说了，且说芳官现在就回到怡红院，告诉了宝玉。宝玉刚见了赵姨娘来厮吵，心里很不高兴。他觉得说也不是，不说还不是，只好等着她们吵完了，又打听到探春劝走了赵姨娘后，才从蘅芜苑返回。宝玉劝了芳官一番，事情才平静下来。这会儿芳官回来，又说要给柳五儿玫瑰露。宝玉立刻说：“我这儿有，我也不怎么吃，你都拿去给她吧。”随即让袭人把玫瑰露拿出来，看瓶里剩下的不多，就连瓶子一起给了芳官。

这时，柳家媳妇正好带着她女儿在这里散心。她们在大观园边上的一个角落逛了一会儿，便回到厨房，正喝茶休息。芳官就拿着一个大概有17厘米左右高的小玻璃瓶来了。她们逆光看了看，里面还有小半瓶胭脂色的液体，还以为是宝玉喝过的西洋葡萄酒。柳家母女两个忙说：“快拿温酒器，烧开水来。你先坐下歇歇。”芳官笑着说：“就剩这么多了，连瓶子一起给你们吧。”

五儿听了，才知道这是玫瑰露，忙接过来，连声感谢。芳官又问五儿：“好些了吗？”五儿说：“今天精神些，所以进来逛逛。这后面一带也没什么意思，只看到些大石头、大树和房子的后墙，正经好景致也没看见。”芳官说：“你为什么不去前面看看？”柳家的说：“我没让她去前边。姑娘们也不认识她，万一有不对眼的人看见她，又惹出是非来。”柳家的接着说：“等将来托你的福，携带她进来了，还怕没人带她逛呢。只怕逛腻了的日子还有呢。”芳官听了笑着说：“怕什么？有我呢。”柳家的忙说：“嗳哟哟，我的姑娘。我们的头皮薄，可比不了你们。”说着，柳家的又忙着倒茶。芳官哪里喝这种茶？只漱了一口就要走。柳家的说：“我这里还有事，让五丫头送送你吧。”

五儿便送芳官出来。她看周围没人，就拉住芳官说：“我的话到底说了没有？”芳官笑着说：“难道哄你不成？我听说屋里还空着两个职位，一个是红玉的，琏二奶奶要走了还没人来；一个是坠儿的，也还空着呢。所以要你一个也不过分。主要是平儿经常跟袭人说，遇到要人要钱的事情，能拖一天是一天。现在三姑娘正在找机会拿人立规矩，连她自己屋里的事情都被驳回了两三件。她正想找我们这边的问题还没找到。咱们何必这时候撞到网里去呢？万一被驳回了，以后想办就难了。不如等过段时间，老太太、太太闲了，再大的事情先和老的一说，没有办不成的。”五儿说：“虽然有道理，但我实在等不及了。趁着现在挑进来了，一则能给我妈争口气，也不枉费养我一场；二则有了工资，家里经济也能宽松些；三则我心里一高兴，说不定病就好了。就算是请大夫吃药，也省得花家里的钱。”芳官说：“我都知道了，你放心吧。”说完，两人告别，芳官独自离开。

只说五儿回来后，她和她娘心里都非常感激芳官。她娘说：“也不指望能有这些好东西。虽然珍贵，但吃多了也容易上火。不如把这个倒一些送人吧？也算送个人情。”五儿问：“送谁呢？”她娘说：“送你舅舅的儿子吧。昨天热病，也想吃这些东西。我倒半杯给他送过去。”

五儿听了，沉默不语，看着她妈倒了半杯，把剩下的连瓶子一起放进了橱柜里。五儿冷笑着说：“依我说，不如不给他。万一有人盘问起来，又要惹麻烦了。”她娘说：“怕什么？我们辛辛苦苦在里面赚些东西，也是应该的。又不是贼偷的。”说完，就走了。

到了外边她哥哥家中，她侄儿正躺在床上。一看见这东西，她哥嫂侄儿都非常开心。当时就从井里取了凉水，冲了一碗喝了，立马觉得心情舒畅，提神醒脑。剩下半杯用纸盖好，放在桌子上。

正好这个时候，有几个和柳家侄儿关系不错的小厮来看望他。其中一个叫钱槐的小伙子，是赵姨娘的亲戚。他父母在库房管账，他自己则陪着贾环上学。钱槐因为有些钱财势力，所以还没结婚。他看见柳家的五儿长得标致，就和父母说了，想娶五儿为妻，还找了媒人上门多次提亲。虽然柳家父母也愿意，但是无奈五儿不同意。虽然她没明说，但她父母看得出来，她从行为举止上表现出来的不愿意，所以柳家父母也不敢答应。最近，又因为五儿更想进大观园工作，越发不想这些事了，打算等三五年后放出来，自己就可以在外面选对象了。钱家看她这样坚决，也就作罢了。可是，钱槐得不到五儿，心里又气又愧，发誓一定要把五儿娶到手才甘心。这次，他也跟着别人一起来看柳家的侄子，没想到正好遇到柳家的也在。

柳家的看到一群人进来，其中还有钱槐，就借口有事，站起来就走。她哥嫂连忙问：“姑妈怎么不喝口茶就走呢？难为姑妈惦记着我们。”柳家的笑着说：“怕耽误里面开饭。等我有空了再来看侄子吧。”她嫂子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纸包，送柳家的出来后，走到墙角边递给她，又笑着说：“你哥哥这五天一班，实在冷清，一个外财也没有发。他昨天在门上值班时，有位广东的官儿来拜，给上面送了两小篓子茯苓霜，剩下一篓子送给了门房，你哥哥分了这些。这地方千年松柏最多，它下面长的茯苓也是最好的，单取了它的精液和上药，不知怎么弄出这么好的白霜。听说最好的吃法是用人乳冲泡，每天早上起来喝一盅，非常滋补；第二是用牛奶；实在不行，白开水也能用。我们想着正适合外甥女儿吃。本来想上午让小丫头送到家里去的，结果她说你家锁门了，连外甥女儿也进去了。我打算去看看她，顺便把东西带过去。又想着主子们都不在家，到处管得很严，我又没什么差事，跑过去也没什么意思。况且这几天里面好像出了点乱子，我怕万一沾上什么麻烦就不好了。姑娘你来得正好，亲自带进去吧。”

柳氏道谢后告辞回家。刚走到角门前，看见一个小厮笑着说：“你老人家去哪里了？里面已经派人出来叫了好几次，我们这三四个人都分头出去找你老去了，还没回来呢。你老人家这是从哪里回来的？这又不是回家的路，我都起疑心了。”柳家的笑着骂道：“好猴儿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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