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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将尽,两人踏进今天计划上的最后一点。
桐江美术馆办临展,把竺而深和杨惊虹的画作一起展出。东省古时出过不少书画名手,到了近代则寥寥。竺杨二人都是国内近现代顶尖的画家,但一个祖籍越省,一个几乎一生都在北方,和东省实在都没什么关联。好在这次借来的展品质量大都很高,也吸引了很多人来。
竺而深的水墨画以抽象闻名,从江南绿水到铁马秋风,在他笔下是各有性格的点线。“优雅的土洋结合”,杨悉笑着给她讲。陈珈也笑,说自己从画里看到了一种极为冷静的飘逸。杨惊虹的水墨则是传统技法臻于化境,她看不懂门道,只觉出好看得很用力。
他问,既然放在一起,难免让人比较,你更心仪的是哪一种呢。她要让他猜,自己也去猜他的喜好。好几个展厅里人头攒动,人群里他们在对方手心写姓氏,猜中了相视一笑,两只手握得更紧密。
在一个偏僻的小厅,他们找到几幅水彩画。导语上写着是杨惊虹晚年游戏之作。陈珈喜欢这一组,觉得最是灵气自由。这间展室没什么人过来,杨悉放轻了声音和她讲,“第叁张不是”。她满眼疑惑,看了又看,忍不住也低声问他,“不是他的作品吗?”
“不是他晚年的,而是四十多岁的。他中年时期右眼患病,不严重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六十岁后才开始好转。但那个阶段的画,构图重心都有少许偏移,和别的一对比就明显了。就像第叁张。”
“你怎么还知道这个呀”,陈珈惊奇,“牌子上好像没写到诶,你刚才发现的吗?眼睛居然这么灵…”
“在家里总能听到一些他的事,特别是别人没写到的那些”,杨悉笑起来,“杨惊虹是我叁叔祖。”
陈珈挑眉,他继续,“我刚学水彩的时候,一个姑姑拿着第叁张和我说,就算是叁叔祖,一开始画水彩也如何如何,又过了十几二十年才再捡起来小有成就……所以,能认出来,倒也不是因为刚才说的那个原因。”
陈珈便也笑起来。两人攥着手,在闭馆时向外走的人潮里,像藏着一颗你知我知的秘密。
到渔港边上,天就已经黑了。有零星的灯火从夜雾里飘回来,甲板上驻着一小桶鲜美的野鱼。民宿带有一小座庭院,门牌上钉着“独馨”为名。老板姓贾,从驾船出海的邻居那里买了几条鲜鱼,到厨房里蒸得香嫩,招呼住客一起来吃。
陈珈和杨悉的房间都在二楼,各有一张加宽的单人床。二楼另一个房间空着;叁楼除了老板自住,还有一个来写生的大学生。四人到院子里的石桌椅上吃鱼,杨悉介绍陈珈是自己的表妹,一起从英城来桐江看两天展览。来写生的叫路一寒,在越省读美术学院,已经在这海边住了大半月,天天去采风,捉不住满意的灵感。贾老板上了年纪,口味清淡,饭量也少。但剩下叁人都是在外走了一整天,吃光了鱼,还有些饿,就借了烧烤架和马扎,一起到海边去。
找到一处干净的空地,初夏的海滨,和缓晚风里有新鲜的腥味。等炭火点着了,油脂遇热,香气发散,令人食指大动。谈天说地到投缘处,路一寒就和两人加了qq,邀他们到越省云曙市的美院里再聚。
陈珈回了房间,想着闲聊时杨悉的神情言语,总有一种隐约的感应。等洗漱好了,果真看到杨悉的消息,“我喜欢你”。她趴在床上,一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慢慢输入着“我也喜欢你呀”,还没等发送,又收到一条“做我女朋友可以吗?”
她停下来,听见自己惴惴的心跳,竟不敢再去回复他。她翻过身平躺着,手机屏幕在等待中熄灭,房间内唯一的光源是床头一盏夜灯。
花枝穿过夜风,明月行经云翳,投进窗里,都是浓淡不一的影。陈珈盯着天花板,抓不住自己的犹豫。她凝视这些变动不居的形状,陷入昏昧前,眼睛已经闭上,可似乎看见一道电光闪烁。
突然就觉得,自己在从前是见过这些光影,还有那一句表白的。
可这“从前”,又不像是她过去十五年生命中的任何一个时点。
-*-
夜灯亮得暧昧,卫生间的门轻微响动,杨悉全身赤裸着走出来。青年的身体是颀长健美的,骨骼挺拔,肌肉匀称。随着走动,粗长的肉茎与沉坠的囊袋都在他腿间摇晃,没有勃起,而尺寸已经可观。
陈珈在几个小时前答应了他。两人是高中同学,不过直到本科毕业,都没什么交集。半年前继续在两地开始各自的研究生学业时,才一并开启了一段暧昧的关系。之前都没有过恋爱的经验,她允许他的追求,但一直没有想好是否该做出肯定的回应。这次出来一起旅行,心意更近几分,她还不确定自己要怎样行动,就接到一记直球。
“做我女朋友可以吗?”
杨悉表白的方式,完全不像中学和大学时代追逐过她的那些异性。也不知这人怎么这样清楚自己的偏好,一下子就用上最让她难防的问句。
借着昏黄灯色,陈珈偷偷看他,欲望渐渐炙热。一墙之隔是南方阴冷的冬天,室内有空调的热风,就算不怕着凉,这样一丝不挂,也实在是过分的引诱。他的肌肉并不夸张,手臂和胸腹部的线条流畅,克制地形容着力量。大概因为踢球,下肢发达得更明显。双腿修长挺拔,劲健的形状让她想起古典雕塑,人的身体就可以有这样健康蓬勃的美。
很喜欢,想体会触碰,还想标记占有。
杨悉掀开被子一角躺进来,她终于忍不住靠过去,同样全裸的身体彼此紧贴。陈珈在他的大腿上磨着,穴口湿得很快,又找到他腿间正在抬头的性器,接着蹭了起来。杨悉一下子翻过身,把她压在下面,一边发狠地吻她,一边动着腰,让硬挺的阴茎来回擦弄她湿漉漉的蚌肉。
“插进去,好不好?”
陈珈有意没穿衣服和他同床,本来就想要做那种最亲密的事。这时听他这样问,明明很期待,可又有了一点害怕。两人才真正踏进初恋,同一天晚上就进展到第一次做爱,既怕他弄疼,也怕他看轻。她红了脸,还要强作镇定说好。
男人便坐起来,将手指探到她穴口。刚挤进去一个指节,陈珈就说有些疼。杨悉低头啄她的乳尖,毫无规律地刺激着她,趁她戒备松懈,就又深入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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