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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吴道子心眼破障（第1页）

吴道子腼腆一笑：“这也要多谢一位叫徐玄玉的少年郎，如果不是他和张师一起激发了我的灵感，让我一朝顿悟，我这还拘泥于绘画的笔法和形式呢。”

这一路上，吴道子和张旭他们提徐玄玉提得嘴巴都要起茧子了，徐玄玉听着都有些尴尬，因为每次还得附和一下，表示希望能见识一下这样的传奇少年。

徐玄玉自认脸皮还没有那么厚，可以心安理得地捧自己臭脚。

每次张旭和吴道子他们提起徐玄玉后，王守一总是会忍不住暗自腹诽，他已经不敢明的怼了，实在是抄《醉书自然》给抄吐了，这辈子他都不想再来第二遍！

但是在分道扬镳后，他听到吴道子说的一句话，实在忍不住开口了：“这可不能，他怎么可能就是徐玄玉？他们的年龄天差地别。”

吴道子刚才对张旭说，他觉得徐有财就是徐玄玉。

张旭也愣了一下，随即又反应了过来：“易容？”

“是的，易容。徐承祖擅长易容之术，这一点在徐有过他们化身黑衣人之前，我们有见识到，十分精巧。不过，这易容术可以改变容貌，甚至改变身材和声音，可是改变不了一些细节。”吴道子点头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王守一依然难以接受，一直在摇头，把脑子都要甩出来了：“他怎么可能是徐玄玉？”

王守一如何能接受？他这一路当着徐有财的面，贬损了多少次徐玄玉？而且现在徐有财又救了王菱灵，也相当于救了他，这让他感觉脸都要被打肿了。

“啊？吴师兄，你是怎么发现的？”王菱灵会这样问，是因为在这瞬间，她马上感觉到吴道子没有判断错。

“我是个画师，我会很在意每个人的细节特征。”吴道子引着三人回到马车，打开了另外几幅画卷，上面绘制的是两幅画，一副是徐玄玉和柳下风铃一站一蹲于马车旁的模样，一副是车渠和李平霄一起冲锋的样子。

“武器……”王菱灵瞬间在第二幅画上捕捉到了灵感：“我说我怎么一直感觉徐勇和徐猛两位把头很熟悉呢，是武器！都是大刀和方天画戟，而且……一模一样。”

王守一不服气地撇了撇嘴：“这……可能是巧合啊。”

吴道子缓缓摇头：“不会的，方天画戟可能巧合，但是车渠的大刀给我印象非常深刻，那绝对比你我的体重还重很多，非天生神力的顶尖武将，绝对没办法动用那种重兵。”

“还有风铃妹妹的蝉翼刀！”王菱灵眸光闪亮：“徐承祖小少爷，其实就是风铃妹妹，身材相近，而且，她那把蝉翼刀也是世间罕见，一般人根本用不了。”

“那……那就算他们三个都对上号了，可是徐有财呢，他哪里像徐玄玉呢？”王守一还在挣扎。

吴道子应道：“他是最没有破绽的，但是就在刚才我最后送东西的时候，我看到了他马车里的白熊皮！张师盖过那张白熊皮，那更是世间绝无仅有之物。”

“不会有错了……其实这一路上我也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还以为只是因为投缘呢。现在想来，其实有些细节是可以推敲的。”张旭轻叹道，“每次我们夸赞徐玄玉的时候，他都表现得很尴尬的样子，说是想认识徐玄玉都显得颇为敷衍。现在看来，他是真的尴尬，尴尬不知道怎么捧自己的场。”

王菱灵也点头附和：“徐玄玉是个外冷内热之人，看着话语得体，可带着一点距离感，不会跟人轻易交心。但其实他是个古道热肠，侠义非凡的人。在高平，他跟我们分道扬镳，是为了不把祸事再次带给我们。但是他其实也担心我们路上会再遭遇危机……他不但留下润笔费，还提议我们去找商队，就是因为他已经打算化身成为商队，护送我们到神都。”

“所以，我一提出想跟着他们商队的请求，马上就被答应。”吴道子哂然一笑，“现在想来，徐勇和徐猛两位把头当时的笑容，是那样的……有意思……”

“这徐玄玉，还真是个妙人啊。”张旭啧啧称叹。

王守一不再挣扎了，颓然地垂下头：“吴师兄，那你怎么不早点跟我们说啊？”

吴道子白了王守一一眼：“早点跟你说做什么？让你再继续因为羡慕嫉妒而口不择言把气氛搞僵来？或者彻底得罪人？”

王菱灵噗嗤一声笑道：“吴师兄做得对，跟谁说都不能跟哥你说。”

“其实……其实……我挺佩服徐玄玉的。”王守一低下了骄傲的脑袋。

“是么？不是怕我惩罚你抄《醉书自然》才这样说？”张旭怪笑道。

“不是……不是……”王守一慌忙摆手，“其实，抄了几百遍《醉书自然》，我终于明白张师所说的诗的神韵是什么了。徐玄玉写这首诗，心境是非常广阔的，天地风云，大道自然，都在其中……我确实不如他，而且是他救了我们，我不该那样说话……”

“你会这样想，我甚是欣慰，也算是孺子可教。”张旭欣慰一笑，游学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这个？王守一有这种成长，这次游学对他来说，就算是终身受用了。

王菱灵也知道兄长如今是一个蜕变期，这个时候他是最能听进逆耳忠言的：“哥，你想想，你跟人家那样说话，换做淳于飞那样的公子哥，肯定早已经对你进行打击报复了。徐玄玉虽然年龄跟我们相仿，甚至人家只剩几年寿命，可他的心胸却远不是我们能比的。”

吴道子也赞同道：“能够十岁论道就辩赢两位老师的天才，在十五岁时还能坦然面对自己的命运，这绝对是天才中的天才。”

“我……我确实不如他……”王守一嘟哝着，头越垂越低。

“抬起头来。”张旭轻喝。

王守一微愕抬头。

“知道不如，就多学习人的优点，而不是将头藏到裤裆里羞于见人。”张旭沉声道，“我张旭的学生，不求战胜世间所有人，但要能战胜更差的自己，你可明白？”

“战胜……更差的自己？”王守一愕然。

张旭点头道：“你好好想想，徐玄玉如果能在十五岁的时候成长如斯？真的只是天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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