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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三楼,我和姚灵刚刚从楼梯的拐角处爬上来,就看见了抢救室门前站满了人。
这些人我都见过,有哈奎的父母,也有莫雯的父母,当然也有韩茜。
我走近几步,却透过人群的间隙看见了最里面角落处坐在地上的哈奎,他有些颓废的坐在那里,双目无神,似乎他的灵魂已经在不知什么时候被剥离了肉体,此刻的他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在那里呼吸着本不属于他的空气。
韩茜看见了我,朝着我走了过来,我疑惑道:“怎么回事儿?哈奎没事儿了?”
韩茜的眼圈泛红,仍旧哽咽的说道:“过马路时,那辆车子朝着他们俩撞过来,雯雯发现的及时,一把把哈奎给推开了,所以哈奎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我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痛苦的问道:“那莫雯呢?”
韩茜没有开口,她只是看了一眼抢救室的大门,此刻的她已经不必再多说任何一句话了,我已然明白,手术室里面正在抢救的人就是莫雯。
我也不清楚现在的我该怎么办,姚灵则站在我的身旁,挽着我的胳膊,似乎这样的场景也是她此生第一次所遇见的,她甚至比我还要紧张,生离死别的那种感觉在这一瞬间,给到了她强烈的震撼。
……
黄昏的光有些清冷的透过医院走廊的玻璃窗,洒在了走廊的地面上,今天的夕阳很美,但是已经没有人再关注它的美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抢救室的大门上,只希望它快一些被打开,因为它打开的越早,就说明着莫雯的伤势越轻。
又不知等待了多久,黄昏的夕阳已经停止了营业,接替它上班的点点繁星已经挂在了天上。
抢救室的门打开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扇被打开的门上面。
已经失魂落魄了许久的哈奎,也终于好像又重新获得了灵魂一样,他动了动,他的目光也看向了那扇大门,只是他的肉体仍旧在那里,一动不动。
医生从抢救室里面走了出来,他被众人围住,我离得有些远,没有太听清楚医生都说了些什么,我只能隐约的听见,医生说莫雯的头部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撞击,现在她的命虽然是保住了,但是等到她醒过来之后,她的大脑功能还能不能恢复到正常的样子,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医生已经从我和姚灵的身边走过,走廊上再一次安静下来了。
突然间,哈常鸣(哈奎的父亲)把坐在地上的哈奎一把拽了起来,随后好像是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朝着哈奎的脸上抽了两个大嘴巴。
只听声音,我就能感受到这两个大嘴巴得有多痛。但是哈奎真的好像已经麻木到没有了痛觉,他的嘴角渗出了血,然后他低着头,好像在迎接着什么新的审判。
哈常鸣把哈奎拽到了莫徽和林雪琴(莫雯的父母)的面前,然后一脚将哈奎踢倒在地上,恨恨道:“你他妈的就是在作死,好好的日子不想着好好过,非得闹什么离婚,现在你就在这里给老子跪着,什么时候雯雯醒过来了,你再起来!”
接着,走廊上再一次恢复了安静,我知道莫徽和林雪琴对哈奎没有恨意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是他闹离婚,怎么可能会出现现在的悲剧,但是他们再怎么说,也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局级干部,所以该有的涵养还是有的,即便是有着很强烈的恨意,他们也能做到隐忍不发,我只能透过走廊的灯光,看见林雪琴好像是哭了,而莫徽的脸上也尽是愁容与无奈。
这样的一场生离死别的戏码就在我的面前活生生的上演了,我不清楚接下来这两家人该如何继续生活下去,我更不知道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哈奎能不能幡然醒悟,他这个婚还会不会离。
直到韩茜走到我的身边,我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邱烨,我先走了,你和姚灵也待在这里挺长的时间了,没什么事儿的话也先走吧,咱们有时间的话,可以明天再来看看雯雯……”说到这里,韩茜又红了眼睛,她强颜欢笑,道:“说不定……说不定明天咱们再来的时候,雯雯就会醒过来了呢!你说对吧?邱烨!”
我有些悲痛的点了点头,道:“会的,她一定会醒过来的!”
……
韩茜已经离开了,我看着她的背影,单薄且无力,这么多年以来,莫雯一直都是她最好的朋友,现在莫雯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一定是非常难过的,而她为此,又无能为力,她能做的,或许只是像刚刚那样,祈祷着,明天的太阳升起之后,莫雯就会醒过来吧!
姚灵拽了拽我的袖子,道:“邱烨,咱们也走吧!明天是周末,我再陪着你来看看莫雯!”
我点了点头,我们离开了医院,此刻月朗星稀,风也很温柔的吹着,但是一切的好心情都不会因为此刻的美景而到来。
我们俩上了车,我点了一根烟,而姚灵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似乎我今天是不应该带她来的,这样的场景对于她来说,太震撼也太可怕了。
一根烟抽完之后,我对姚灵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家,上了一周的课,也够辛苦的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岂料姚灵摇了摇头,道:“我不回去,我想和你再多待一会儿,你下午的时候答应过我,要去大明湖的,你忘记了?”
我叹了口气,道:“好,那我们就去大明湖,现在的心情说实话,挺糟糕的,也许看看大明湖的风景,会让我们的心情好一些吧?正好,我也有一些想对你说的话,想在大明湖畔告诉你!”
姚灵点了点头,道:“其实我也有一些想对你说的话,原本在下午就应该说的,但是被这件不愉快的事情给打断了,这件事情虽然发生的很突然,也很令人心痛,但是我们的生活还是要继续的,我们的未来也一定是很美好的,你说对吗?”
“对,一定很美好的!”
我启动了车子,朝着大明湖的方向驶去,同时,我也酝酿好了情绪,我要在大明湖畔告诉姚灵: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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