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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旧世界的红苹果终（第3页）

他们为何存在？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时至今日，依旧没有人能够给予准确的答复，即便许多人都碰见过诸如此类的情况，但他们大多数都痴愚疯癫，严重者，甚至会以某种惨绝人寰的方式悄然离世。

这位猎虺者同样没有逃过凄迷悲惨的命运，当他追出大门，却发现门外空无一物，别说人影了，就连一根老鼠毛都没有看见。就在猎虺者思索着该如何下山的时候，他突然用手电筒，照见了一具被雨水泡胀的腐尸。

那是一具腐烂严重的“巨人观”尸骨，倾盆的暴雨砸在尸骸松垮的烂皮上，或许是力度过猛，腐坏的肉块掺杂着污浊的泥土，连带着寄居于此的腌臜蛆虫，顺着那条蜿蜒曲折的小道，砸向路旁扭曲怪诞的枯树上，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声响......

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卡迪尔并没有从智库中看到更多的信息，他只知道这位猎虺者死在了阿卡姆疯人院，具体的死法，好像是吞食过量的针管，致使内脏撕裂破损，最终抢救无效死亡。对于这种死法，卡迪尔并不觉得惊讶，一个人在疯癫的状态下，做出任何行为都是正常的。

有人会拿头撞墙，有人会嗑食安眠药，更有极少数人，会写一本诡诞荒谬的小说。没有人知道他们这么做的原因，与其讨论前因后果，人们只愿意将其当成一种娱乐消遣，正如阅读一篇名为《七年追踪，开膛手杰克竟是一位人畜无害的理发师》的文章，尽管里面的内容漏洞百出，但博人眼球的标题，确实吸引了不少读者的阅读兴趣，在这其中，就包括和平公司的总监：卡迪尔。

对于这种哗众取宠的报道，卡迪尔本没有多少兴趣，但不知为何，他竟在这篇文章上足足花费了几分钟的阅读时间。没有人知道他为何要这么做，或许他和那群疯子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后者丧失了理智，而前者，则拥有着绝对的，无法被撼动的理智。

阴雨寒风连绵不绝，连带着暗夜呢喃酒馆的生意，也不似之前那般火热。由于雨滴砸落屋檐的声音繁杂无序，在这般鼓噪的氛围下，卡迪尔也没有了读书看报的兴趣。他将癫笑的报纸随意地丢在一旁，随后便抿了一口融冰的鸢尾花鸡尾酒，或许是搁置的时间太长，这杯酒水早已没了当初的口感与味道，仅试了一口，卡迪尔便将其放至一旁，没有再碰过它一下。

闲来无趣，卡迪尔便打算去酒馆的吧台瞅上一眼，待其抵达目的地时，只见几位新来的员工正在打扫卫生，那位本应待在吧台调酒的酒保，却是不见踪影。

“酒保呢？他去哪了？”

“哦，你说他啊～他出去好长一段时间了。”

“去干嘛了？”

“不知道，可能是出去透透气？毕竟酒馆里的环境确实令人窒息。”

几位新员工并不清楚自己的顶头上司，为何会对一位酒保的去向如此上心，当然，他们也没有过多留意此事。在寒意逼骨的雨夜，顾客们所滞留的滑泥垢渍，足够让他们忙活得不可开交，与其思考老板的想法，倒不如想一想该如何搞好卫生，这种做法反倒更踏实安全一些。

在无人在意的角落，却见卡迪尔冷色的瞳孔逐渐转变成幽邃的暗色，犹如北极的深海，只需瞥上一眼，便顿感后脊发凉。在他的视角下，却见一道道虚无缥缈的气痕扭曲盘旋，尽管在大雨的冲刷下，这些气痕的轨迹模糊难辨，但大致的方向，却可以识别出来。

顺着气痕指引的方向，卡迪尔很快便看到了那位酒保的身影，却见其站在一处堆满了垃圾的废弃花园内——他没有带伞，任由雨水浸湿他洁白的衣襟，他没有四处张望，只是自顾自地握着铲子，一下又一下地掘着脚下的湿泥。

“在埋尸？”

“嗯。”

“谁？”

“末法时代的遗民。”

酒保轻叹一口气，他将一截又一截黝黑的枯骨放入刚刚挖好的坑洞内，期间，几头饥肠辘辘的野狗闻着烂骨的焦味匍匐而来，就在它们以为自己能够饱餐一顿时，一只白净的靴子突然踩住一个野狗的头颅，顷刻间，粉白的脑浆衬着猩红的脓血，宛若四溅迸裂的烟火，惊得其余流浪狗屁滚尿流，连吠叫都不敢多喘一声，就这么狼狈地夹着尾巴慌忙逃窜。

“你有欣赏犯罪现场的习惯？”

“不，我没有那么变态。”

“那你为什么回去？”

“我只是习惯打扫卫生罢了。”

将湿泥一铲又一铲地轻放入坑，出于好奇，卡迪尔上前瞧了瞧，却见坑内不只有黢黑的焦骨，还有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庞——玛格丽娜小姐，尽管她的腹部被利刃粗暴地搅弄揪扯，但脸上的妆容却精致淡雅，好似步入凋零的鸢尾花，虽生气尽失，却恬美依旧，颇有一种诡美的奇异感。

“你是一位出色的入殓师。”

“不过是一位遗民的自我悲怜罢了。”

望着那张仪美的面容，酒保手中的工作暂滞片刻，但倾盆的暴雨并没有因此停歇，数道污流将糅合的碎骨脑渣缓缓携来，由于地势差的缘故，就在这些污浊的血水即将灌入坑洞之时，却见酒保用铲子将水流拦腰截断——他知道，玛格丽娜小姐虽然葬身于此，但她绝对不会和一堆污秽的腥肉同处一室。

“你在雨夜出门，就是为了这件事？”

“雨水会将痕迹冲得一干二净，待天空放晴，没有任何人知道，我曾经来过这里。”

“凡有接触，必留痕迹！这个道理，你应该不是第一次听吧？”

“当然不是，许多年前，一位聒噪的虺人对我说过同样的话。她的下场很惨，你应该在报纸上看过。”

“你就不怕清道夫查到你的头上？”

“他们还没有那个脑子。”

将湿泥抚平，刺骨的冷雨很快便将松垮的土壤封得严严实实，卡迪尔深吸一口气，原本浓郁的血腥味，此时也变得清冷几分。过不了多久，这里便会归于平静，宿醉的酒鬼会在这里昏睡酣眠，糜乐的嫖客会在这里纵欲狂欢，很多人都会来到这里，做着旧世界本应做的事情，待迷失之风吹过，却无一人知晓，这座废弃的花园下，埋葬着两位末法时代的遗民。

“旧世界的垃圾堆里，会有花开吗？”

“会有的，你说对吧，杰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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