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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纸杯递给他前,轻轻吹了两下,见他不接,只得去拉他的手,不想,他迅速躲开,阴冷的眼光扫过她,显得冷漠过度。
歌云沉一口气,道,“对不起了,是我不该故意吓你。刚刚吐了那么久,还是喝点热水吧?”
李顾聿依旧钳口不言,侧脸冷得仿佛结冰。
歌云叹了口气,隔了许久才道,“跟李总大校长比起来,我是很普通的人,也许还是挺幼稚的人,那是因为,我小时候来游乐园,从没好好玩过什么……小时候因为胆小,后来长大些,是因为再没有机会了……”
李顾聿眼底褪去阴厉,渐渐流转。
他侧目,看着身侧人精致小巧的面庞,不觉流出一抹似月辉般柔暖的潋滟。
歌云见李顾聿没有出声,不自主的继续道,“你应该听你母亲说了,我是孤女。从小,是养父收养了我,因为养父非常疼爱我,所以我很幸福,可是后来,我的养父死了,家里的重担都落在我养母身上……其实养母待我也很好,因为养父临终托付她,要我接受教育,所以她宁可出去做苦工,也要让我和姐姐一起读书。”
“但我不知道,那时候,养母还怀着身孕,因为我的缘故,她长期节衣缩食营养不够,后来她生产不利,弟弟先天畸形,一身毛病,出生不久就被下了病危通知。”
李顾聿一怔,眼底涌出一丝轻怜。他张了张唇,却终是没有出声。
歌云说着,忽然一顿,尴尬的笑了笑,看向李顾聿,“对不起,我忽然说了很多无关的话。其实我只是想说,我的童年并不美好,所以能体会一个孤单孩子的心情,我猜……李总大校长小时候也很孤单吧?”
歌云说完之后,见李顾聿一身阴郁仿佛突然加重,立刻后悔,忙拍了拍嘴,补充道,“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像李总大校长这样的人,家庭阔绰,也许从小就很忙碌,不像普通孩子那样自由快乐……但这也是我自己的猜测,如果说的不对,你千万别生气啊……”
“你说的没错。”
李顾聿清声淡色道,似乎心情平缓了许多。
歌云抿唇,眼珠轻轻转了一转,才看向李顾聿侧脸,“因为生活艰辛,所以我小时候和姐姐来游乐园,从来只在一旁站着。我不敢说想玩什么,也不想说,因为我没资格。从一开始我就是多余的人,连累了养父不够,还连累了养母和弟弟……但没办法,我还是得好好活着。”
李顾聿凝住歌云的脸,心里莫名涌出的情愫,仿佛炽烈,又仿佛如水月般单薄轻碎。
“就算世界上没有一个人需要自己,至少自己还需要自己,需要自己过得好。”
歌云将水杯再次递给李顾聿,轻声道,“我……很不喜欢和别人说自己的事情,一直以来也是个满自私的人,爱钱,爱美,爱犯懒,还吝啬付出……但李总大校长还是对我这么好,不但陪我来游乐园,还陪我坐很想坐的‘跳楼机’,我真的很开心。”
不知怎么回事,歌云觉得她的“安慰”变得有点“真心实意”。
可这感觉像是喷涌而出的泉眼,她越想压制,反而越演越烈,以至于她忽然搞不清楚,她对李顾聿的“讨好”,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李总大校长就原谅我这次吧?我也是想你难得出来玩,得好好体验一下啊,不然你站着看我玩,我玩着也不痛快。”
李顾聿脸色微霁,眼光对上歌云笑眯眯的瞳眸时,竟突然十分慌促不安。
他迟疑了一下,迅速接过水杯,大口大口就喝了个精光,刚喝完就呛得咳嗽起来,歌云连忙拍拍他背,“慢点慢点,还要水我再去接。”
“不用了。”李顾聿低声。
歌云一怔,还想继续帮他顺气,不想他猛地抬眸,一把抓住她的手,双眸竟清波碧朗,罕见的染满了温柔。
歌云怔怔开口,“李总大校长,你好点没有……”
剩余的话音猛然淹没在一记用力的拥抱中!
李顾聿深深凝视着她的眼眸,片刻,便将她扯入自己清冷坚实的怀中,他用力抚住她的背,好似要将她揉入心底般,痴缠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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