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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亚与库兹浑身湿漉漉的走回来,两个人赤着上身肩并肩沿着山坡被车辙碾压出来的小径慢悠悠的走着,库兹右手抱着皮甲左手轻拍耳朵里的水,单腿在地上跳,凌乱头发上的水珠甩得四处飞扬。倒是提亚在跟库兹低估一路,只看库兹憨厚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又被提亚忽悠了。两个人嘚嘚瑟瑟的凑到火堆前取暖,小兽人库兹今天算是累惨了,靠在火堆边的石头上浑身像散了架与提亚背靠背安静的坐着,我被弗雷德大叔赶过来做今天的晚餐,就算10人份的晚餐也并不是我能做出来的,虽然平日里我总是在做一些熬药,刷洗皮鞍套,跑腿这类的事,但是小身板儿还是搞不定今晚上的晚餐,只好过来拉库兹帮忙。
我现在虽然年纪小些,但是这个世界七、八岁的孩子身体状况绝对堪比以前地球上十一二岁的孩子,我甚至可以在这么冷的初春毫不犹豫的跳进冰湖里畅游一圈儿,也能够在草场上追逐野兔子,撒欢儿跑大半日都不觉得累,但是晚餐想做的好一点,所谓脍不厌精,食不厌细。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
在商团的一些小圈子里,兽人巫医老库鲁拥有味道不同的美食的配方这已经不是秘密。这是我和老库鲁商量过对外的说辞,而对老库鲁的解释就是说我一直在学习草药学,在学习过程中对草药深入理解让我可以总是发现新奇的香料,不同香料搭配后居然会有不同口味的美食,这是非常神奇的事,这是药剂师们的世界,是自然女神对我的眷顾。
老库鲁说我很有草药学天赋,但在别人眼里我就是掌握了兽人族草药学的人族药剂师,神秘的兽人族草药学嘛!肯定有不同之处的啊!不要问嘛,那些都是兽族人的秘密,想必老库鲁一定会告诫吉嘉保守秘密,问他也不会说,怎么重要的事怎么可能说呢?老库鲁肯定会让吉嘉守口如瓶的,不要去问了嘛!好吧,总会有人想多了,这些想法很美妙,私下里自己人就把自己人说服掉,最后我竟然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鲜羊肉被我和库兹用小刀子片的很薄,我基本上是在示范,而真正干活的是库兹,我的小手儿抓大块儿的羊肉,很费劲儿。提亚在火堆边儿上张着嘴看着我两熟练地料理一整盆的肉片儿,看着一旁石头上烤着两块黑面包有点发傻:“你们商队不会穷得连黑面包也没有了吧?你们怎么就烤这么一点儿黑面包,烤肉就算怎么好吃,吃多了也会觉得油腻”
被库兹用一种土狍子的目光扫过无数遍,提亚才意识到问题,然后问我:“这些腌制过的肉片那么好吃?”
我眼都没抬,在一边装出人畜无害的乖宝宝模样,仿佛听不懂提亚的话,只在一旁安静等着库兹把剩下的羊腿肉切完。心说:哥这秘制羊腿肉岂是你能明白的?
魔羚羊身上的皮虽然非常结实,就算是锋利的刺刀捅在上面,不使全力也只能捅出个白印子来,但是身上的肉却鲜嫩异常,老库鲁还曾说过刚死去的魔兽,体内力量还没散发干净,对身体有很好处。那些肉片我都是用胡椒粉盐巴和一些香草碎屑反复腌制过的,自然是会有不同的味道。羚羊肉原本的味道虽然也很不错,但吃这么多年也早就吃腻了,我觉得羊肉搭配胡椒粉与孜然才算绝配,可惜没有烤肉酱,要是能添里点儿那就美了。
一旁的铁锅里放满了洗干净的羊杂儿,整只羚羊的骨架儿都浸在汤锅里熬出奶白色的骨汤,鲜美的味道散布到整个营地之中。提亚直接找上库兹问他:“怎么能把魔羚羊炖的汤搞得那么香的?”
这厮一直认为我和库兹烹饪的方法来至于古老兽人族的秘方,也许库兹往里面加了一些不知名的神秘昆虫或者恶心的矿石粉末,总之那香浓的肉汤味道就像是魔鬼的诱惑,库兹自然说不出来肉汤为什么这么香,只能说:“一直都这味啊。”
“库兹,你说这汤是不是有特别的名字?”提亚偷偷把嘴角的口水擦掉。
我坐在一旁木质板车上,小腿随意的晃荡,双手支撑着向后倾斜的身体,这样可以让身体自由的伸展。我身上小羊皮的皮袄昨天的时候已经刷洗得很干净,散发微弱的膻味,很好闻。随口说:“我觉着咱这汤应该可以有个响亮的名字,咱不如就叫魔鬼的口水。”
我这话大概正说到提亚的槽点上,就看到提亚笑容一下子凝固了,就像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儿。库兹倒是大摇其头,很认真的说:“这名字不怎么样,倒不如倒不如叫”说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个名字来,反倒把脸憋的通红。
提亚这人长得有些小帅,脸盘子虽一般般,但身材却非常好,游侠属于战士职业中力量敏捷耐力均衡发展,游侠工会要求他们的会员要会射箭,会使用双手剑,还要学会一些侦查手段,在军队中这种人被称为斥候,他们平时的锻炼更注重身体协调能力与生存能力。不胖不瘦就是天生做衣服架子的料,挨在库兹身边,看起来铁了心要蹭这顿饭。
库兹从牛车底下拿出那块儿又平又薄的石板,用卵石塘起来炉灶,那平板石直接放置到火堆上烧,库兹熟练地将羊油反复擦拭到石板上,另一只手飞快的将盆里的肉片儿铺在滚烫的石板上,顿时石板上响起一片滋滋声,这也算地道的石板煎肉,库兹对这些步骤非常的熟练,向着剥皮木案那边的商队制皮师喊道:“开饭喽!”
这一嗓子兽人语非常的婉转嘹亮,就算大家听不懂也绝对知道其中的含义。
我扛着木勺子站在大铁锅边儿上准备盛肉汤,每人一碗,又指着库兹烤肉的石板那边说:“煎肉,各位大叔管够吃,吃不惯羊肉的,另外还准备了两个黑面包。”
我的后半句话直接被无视,十多个人直接把库兹围住,库兹往石板上不停地放肉,那张半个圆桌大小的灼热石板上的煎羊肉依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就连一旁的提亚也忍不住帮忙铺肉,弗雷德大叔腆着大肚子挤在中间,不由怒骂道:“你们这帮吃货,擦你奶奶的,看着点,生的也往嘴里划拉,这辈子没吃过肉啊,去去去,你他猫别吃了,往一边靠靠。”
“哎哎哎,你妹的挤什么挤,哥这是先替你们尝尝,这带血丝的能不能吃。”
“我靠,你的签子往哪扎呢!”
每次吃饭时抢着吃就觉得格外的香,我的饭量并不大,而且我本身对烤肉有些反感,我被自己身体里的火毒反复炙烤两年多,我不就是片烤肉么?草草吃完晚餐就躺在木板车上休息。弗雷德大叔这些制皮师们休息一会儿还要继续的干活,那些魔羚羊放得越久就越不值钱,要尽快的处理,我祈祷今晚不要下雨。
我看见库兹和商队男人们还围坐在一起大吃,大家都不断夸奖库兹这肉烤的好。我无聊之余就想再次练习魔抗术。心里反复默写几遍简单的魔法阵,又按照老库鲁交给我的那样,摒除杂念,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专注精神让全身的魔力往指尖汇聚,我害怕如果魔力汇聚到手指尖,光亮会惊动别人,小心地将手指缩回袖子里,可是过了半天,耗了我无数精力也没能把魔力会聚在一起,反倒是体内的火元素变得异常躁动,弄得胸腔里闷热难当,呼出的空气都带着咸味儿。
昨天还能若有若无的凝聚淡黄色的魔法光亮,虽然忽明忽暗没多久就灭了,但是也算成功的施展一半的魔法,怎么今晚上就连最初的步骤聚魔也做不到了呢?这让我很想念老兽人库鲁,有他在的时候没觉得他有多重要,反而会感觉这话唠一样的老头每时每刻都说一些没用的废话,一天到晚没完没了的嘟囔,可是一旦离开他身边儿,就会第一时间想起他。那些滞口难念的兽人语发音,那些我还只背到了一半儿的草药名称,那张我还画的不太熟练的魔法阵图,这讨厌的抗魔术究竟对我有没有用啊,谁能告诉我?
我的质疑,让自己的思想陷入死结,越是想越是感觉无力,情绪低落的时候我的身体免魔能力就会随之减弱,血肉里的储藏的火系魔力带来的火毒趁机在我浑身血液里沸腾,这种血沸的滋味我大概有两个多月没尝过这滋味了,就像是浑身的血管都要炸开,沸腾的血肆意破坏着我的身体,每当这个时候,心脏里就会另外涌出一股生命力极强的暖流,暖流顺着血管慢慢流遍全身,所过之处就会生出新的血肉,灼烧的炙烤痛感,血沸血管欲炸裂的胀痛,暖流新生血肉的刺痒感觉会聚在一起,我就像一块煎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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