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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她回答,谢曜灵稍侧了下脑袋,习惯性地微扬下巴,对身边那个仍弯着腰的恭敬男人淡淡道:“回吧。”
今天的送卦次数已经用完了。
天桥旁处摊位的照明光亮从她身后笼来,侧脸的下颌线条在光与影的交接处仿佛刀刻般凌厉,交汇于轻抿着的唇角,冷淡地隐没于阴影中。
起身的时候,她还抬手从桌侧拿过一个物件,是一根仿佛白玉凝脂、又像是钟乳石材质的拐杖,杖身稍有些弯曲,仔细看去还像竹子一样有分节。
骨节分明的手指与那白玉竹节握在一处时,白得近乎没有色差,好似融为一体。
她自然而然地与沈棠擦肩而过,行走时的步伐自然稳健,那白色杖子在她手中,更像是登山爱好者用以借力的存在,而不似沈棠见过的其他盲人,在地上点来点去地探路。
由于那白杖生的古怪,沈棠不由得盯着多看了两眼,在发觉那杖尖几乎没有触到地面的时候,对方从身前经过时,带起一阵细细的微风掠过面庞。
令沈棠不自觉地吸了下鼻子。
对大牌香水如数家珍的沈棠不得不遗憾地承认,自己没闻出来这是啥味儿。
因为戴了口罩。
心底莫名其妙地出现丁点儿遗憾。
但那点情绪只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快得甚至本人都没察觉到,毕竟沈棠正在思索着对方刚才说出的那句话:走路看路。
比起江湖骗子那套惯用的‘我观你印堂发黑,近日怕是有血光之灾’,这句话简直普通的不像是占卜之言,反而……
像是最寻常不过的一句叮嘱。
沈棠甩掉脑子里奇怪的联想,沿着天桥阶梯往下走,自顾自地吐槽出一句:
“不看路难道看你吗?“
话音刚落,她的手机在掌心震了震,斑驳的细纹路并不妨碍上面跳动的内容,她接起就是一句:
“妈,这么晚还没睡你的美容觉呐?”
说话间,她走下了天桥,望了望前面的那一行霓虹灯牌,确认了一下苹果手机店的店面。
一半注意力在寻找的店面上,另一半用来听耳边的话,自然而然地,她并未注意到前路暗处地面上那块边缘被烈日荡得变形,翘起来一块角的井盖。
“你这不是快生日了吗?今年这是几岁生日来着,打算怎么过——”
沈母的话说到一半,被沈棠的惊叫声打破:“啊!”
“哎,棠棠,怎么回事?”
沈棠从地上站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牛仔裤上被地面摩擦出的污渍,借着口罩的掩盖尽情地龇牙咧嘴。
什么情况?
这年头的神棍都百发百中了吗?
沈棠懵了好半晌,才认命地低头拍裤子,曲了曲腿来了个金鸡独立,再伸直确定自己没怎么摔到之后,回想到刚才沈母的问题,吸着凉气提醒这位从垃圾桶里捡女儿的亲妈:
“没事,绊了一下,妈,你女儿今年二十二了,二十二,记住了吗?”
结果电话那头竟然没了声。
“妈?”
沈棠疑心手机信号不好。
沈母的声音后知后觉地传来:“啊,嗯?已经二十二了?”
后半句语调低了许多,仿佛有些惆怅似的。
沈棠:“……”
她的额角有根青筋在踢踏。
不知道为什么,沈棠感觉亲妈对她恰当青春年华的岁数怅然出了“千年王八万年龟”的即视感。
无语凝噎半晌,一道电光从脑海里闪过,沈棠蓦地连接上了亲妈的脑电波频道,几乎与她同时开口道:
“等等,今年我是不是要和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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