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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顺这才满意地笑了笑,喝了一口酒,继续躺在河边望着月亮哼唱着他走板的小曲。忽然他停了下来,抬起头见一个黑衣人挡住了自己的视线,金顺有些恼怒借着酒劲怒吼道:“别他妈挡着你大爷我欣赏月色!”
那黑衣人像是没听到一样不避不让,金顺这下可是怒火中烧,一骨碌站起身来。这时他才看到那只猫正站在黑衣人的身后,他转怒为喜讨好般地说道:“喵喵,来来来,刚刚只是逗你玩!”
他一边弓下身子伸出手逗那只猫,一边瞥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那男人长得高高大大、身材魁梧、表情严峻。金顺向来是个不吃眼前亏的人,想必是人家见自己用石子打那只猫来讨说法的,这才不遗余力地讨好那只猫。
可是那只猫似乎完全不吃这一套,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让金顺有些尴尬,他放下酒瓶向前走了两步,双手舒展开来轻轻地拍着:“喵喵,过来,过来!”谁知他刚要走那人却挡在他前面,金顺略微有些怒了。他仰起头正视那个黑衣男人说道:“老子不就是打了你的猫吗?别说没打到,就是打到了你还能杀了我不成啊?”
那男人嘴角微微敛起,笑了笑说道:“你是金顺吧?”
金顺一听此人知道自己的名字,立刻撒腿就跑,刚跑了几步,只见那只猫一纵身便蹿到金顺的脸上,在他脸上乱抓起来。金顺双眼被这猫挡住,猫爪刺痛了他的脸。他慌乱地抓着那只猫,而此时身体已然离地。当那只猫被拨开的时候,他发现刚刚那个黑衣男人正一只手将他提在半空。
“放开我!放开我!”金顺挣扎着说道,“我不叫金顺!”
“呵呵,不叫金顺你跑什么?”男人的语速缓慢而平静,根本听不出这句话中有半点疑问。
“我……”金顺还想说什么,却听那男人在金顺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金顺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任由那个男人将自己扛在身上向前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金顺被那个男人的双手锁在肩膀上,嘴上却没有停住。
“你放心,我是不会杀你的,只是想问你一件事!”男人自顾自地向前走着。当那个男人背着金顺刚走上大路,金顺便开始大喊大叫起来。海河周围一旦到了盛夏乘凉的人极多,男人不想金顺竟然有此一招,见众人向此处聚拢过来,无奈加快了脚步。
谁知没走出多远便见两个听到呼喊声的警察向这个方向疾奔而来,他连忙调转方向,就在这时金顺用力咬了那人的耳朵一口。那人吃痛,手上的力道稍减,金顺便趁此机会从男人身上跳下,小跑着向人群密集的马路上奔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下的人海之中。
金顺一路狂奔,他身材矮小在人群中一来不会扎眼,二来穿行方便。三拐两拐便进了一条黑暗幽深的巷口。他躲在巷口的一个煎饼摊后面向外张望了一下,见那人再没有跟上来,这才喘了一口粗气。直起身轻轻地拍了拍身上的土正欲向巷子里走。
就在这时,几个穿着黑衣戴着帽子的日本特务不知何时已经将金顺围在核心。金顺脸上似笑非笑一副无赖的表情嘻哈道:“几位,吃了没?”说着便要从几个人中间的空隙钻过,谁知正在这时一辆轿车停在了煎饼摊前面,轿车后面的车门打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边传出:“金顺,你让老子好找啊!”
金顺听见这声音便知不妙,转身向车内望去,只见轿车后面坐着一个方脸微胖、鼻梁和眼角都带着淤青的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北平市警察局局长方儒德,他缓缓地从车上走下来到金顺面前。
金顺连忙面带微笑,弓身作揖,不敢正视他,而是用眼睛的余光看着方儒德道:“方……方局长近日可好?”
方儒德皮笑肉不笑地靠近金顺说道:“好你奶奶个腿儿!”话音刚落,一巴掌便重重地打在金顺的脸上。
“哎哟!”金顺连忙捂着脸哀号不止,实际上方儒德这一下并不是很重,只是金顺过于邪乎,“方局长,您看您这是……”
“我这是?”方儒德见金顺明知故问更是怒不可遏,举起手却又放下来说道,“这都他妈的拜你所赐!”
金顺心中暗喜,方儒德脸上的伤是他随金顺去妓院被老鸨子和几个打手群殴所致。但他依旧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望着方儒德说道:“方局长,我哪敢……哪敢得罪您啊?”
“少他妈和老子废话!”方儒德强压住心中的怒火说道,“等你完了事,老子再找你算账!”
“完了事?”金顺小眼睛一转,心想既然这样说,也就是方儒德不会在这里对自己下手,既然这样那就有机会溜了!
“给我把这小子绑瓷实了!”方儒德说完自己走进车里,不一会儿工夫,金顺被几个汉子绑得如粽子一般塞进了方儒德的车里。接着两个大汉钻进车里,一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另外一个则坐在金顺旁边!
车子缓缓发动离开了天津卫,向北平的方向驶去。
这一路之上金顺几次想逃脱,然而他发现此次方儒德似乎特意安排,车内的大汉将自己看得严严实实的。
车子是在早晨六点进入北平城的。方儒德让车子直接开到了柏林胡同的一个四合院前面才停下。车子一停下院中便出来了几个人,他们将金顺带到四合院中,而方儒德连忙抓住这个机会在金顺的屁股上重重地踹了一脚。金顺被带入四合院中的时候,方儒德才伸了伸懒腰坐在车上离开了柏林胡同。
金顺进入院子之后,门便被牢牢地关上了。金顺这时才发现这原本其貌不扬的四合院竟然守卫极其森严,几步之内便会有一个日本兵。而在月亮门的门口也有日本兵荷枪实弹地把守着。
金顺被两个穿着黑衣的人押到了二进院的一间屋子前面,在门口轻轻地叩击了两下。里边的人轻声地咳嗽了一下,语气沉稳地道:“人带到了?”
“是!”外面的汉子连忙应声道。
“让他进来吧!”那人操着一口慵懒的语气说道。
话音刚落,那汉子低着头一只手轻轻地推开门,然后将金顺提起丢进了房间里,然后关上房门。这一系列的动作中,汉子一直不敢抬头正视里面。
金顺被摔在地上“哎哟”了一声,然后挣扎了几下站起身来,见眼前这间屋子布置得极为精致,一排红木书架上面摆满了中外典籍,书架旁边是一张红木雕花长桌,桌子上笔墨纸砚齐备,在那桌子对面摆着一副假山盆景,正是泰山迎客松。假山旁边摆着一张茶桌,此刻茶香四溢布满整个房间。这里简直就是一间极为雅致的书房,与外面压抑的肃杀气氛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一个老头穿着一身宽松的白绸衣服安详地坐在茶桌前面,手中拿着一把精致的茶勺轻轻地将几根茶叶从瓷罐内勾出放在一旁的茶壶中。而后从一旁的火炉上取下热水轻轻倒在茶壶四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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