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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修读完这封信之后极为震惊,询问道:“庚年兄,这封信上所述确实吗?”
“嗯!”庚年点了点头说道,“绝对没错,这是我派人从日本内阁内部打听到的消息,而且我看完这封信便派人去打探炮局监狱的消息,你猜怎么样?”
“嗯?”管修期待地望着庚年。
“炮局监狱看似不起眼,然而却是一个水米不进的地方!”庚年故意将语气说得极为肯定,“而且据了解,在北平城大大小小数十个监狱之中,唯独炮局监狱的看守全部是日本人,中国人是绝对不可以进入炮局监狱的!”
“欲盖弥彰!”管修幽幽地说道,“越是这样做,越说明这里面有问题!”
“对,我也是这样想的!”庚年坐在椅子上搔着脑袋说道,“只是我想不明白这两个关键人物究竟会是谁?”
与此同时管修也陷入到了深深的沉默之中,过了片刻庚年站起身来说道:“看来只能我们自己想办法查明那两个人的身份了!”
自此之后,二人便想尽办法千方百计地寻找着关于炮局监狱中那两个人身份的线索,后来时淼淼成为庚年的内应,潜伏在松井尚元身边,见松井尚元多次秘密前往炮局监狱,便也对炮局监狱产生了怀疑,于是便将此事告诉了庚年。庚年这才将事情的缘由告诉时淼淼,时淼淼后来找子午和龙青帮忙也是基于此。
管修长出一口气,望着眼前的隧道,他走在隧道里仿佛产生一种幻觉,好像自己此刻正置身在怪物的肠道中,这肠道极其隐秘却直通到怪物身体中最脆弱的地方——心脏。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光景,管修眼前一亮,停下了脚步,因为手电光的前面不再是空洞洞的黑暗,而是变成了白色的反光。管修按捺住内心的喜悦,驻足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那道石门。
只见眼前的石门紧紧地镶嵌在水泥混凝土的墙壁中,如果不是石门与墙壁间那细微的缝隙,看起来根本就是浑然一体。让管修疑惑的是这石门究竟要如何开启,他在石门上摸了摸找不到任何机关,他皱着眉头将耳朵贴在石门上,耳边除了自己的心跳和急促的喘息声,隐约还能听到那石门内部传来的细微的响声,他可以确定这石门内部一定有人。
他从身后掏出那把锤子正欲敲下,管修的脑中忽然闪过什么。既然这两个人被囚禁在这里,为什么又会有这样一条甚至连松井尚元都不知道的密道?日本人对驱虫师的事情了解得如此详细,仅凭一个松井尚元是绝对不够的,因此他和庚年在当初就断定一定有一个熟悉驱虫师家族的人在暗中帮助。难不成……
他刚想到这里,只听石门上传来了轻微的敲击声,管修的心猛然一沉,连忙关上了手电,蹑手蹑脚地向后退去。石门便在他刚刚退了几步之后轰然打开了。
借着石门内部的光,管修隐约看到一个人正从其中缓缓走出。那个人在门口驻足了片刻,像是在透气。内部的光线太强烈,因此管修只能大概看清这个人的轮廓,而这个轮廓却让管修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他快速在自己的脑海中回忆着,却始终想不起来这个轮廓在哪里见过。
几次他都有冲上去看个究竟的冲动,然而理智却最终还是让他留在了原地。那个人站在门口叹了口气,然后转身走进石门。又是一阵轻微而有节奏的敲击声,接着那扇石门缓缓关闭了。
管修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在密道中又停留了片刻,见再无动静就缓缓退出了密道。密道口的门始终开着,井水在入口以下。他跳进井水之中,然后轻轻拉动铜环,那铜环开始有些沉重,接着便有一种向内回缩的趋势,管修松开手,铜环脱手而出,快速地缩回原位,那扇门紧跟着缓缓关闭。当铜环恢复原状之后那扇门也就彻底关上了。
管修这才双手抓着那条绳子费力地从井口爬出,爬出井口的时候已经是三更时分了,此时已然入秋,夜风微凉,加上管修的身体已经完全被水浸泡透了,他感到一丝寒意。将绳索解下之后便离开了这座破旧的四合院。
回到住处的时候,管修已经被冻得嘴唇发青了,他连打了数个喷嚏,将湿透的衣服换下,换上干衣服之后身体觉得舒服了很多。此时天边已经隐隐泛出了一丝鱼肚白,他虽然疲惫却全然没有睡意,坐在书桌前,脑海中一直回忆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我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呢?管修可以确定这个身影极为熟悉,应该是他认识的人,但是想来想去却总也想不起来。
管修拉开抽屉,翻出龙青留下的那个信封,无意中看见这抽屉中的一件物事。他缓缓地将那件物事拿在手上,那是一只明鬼,这只明鬼是庚年交给管修的,在庚年临死之前他曾告诉管修一些事情那个人会去做。而关于那个人庚年多次在口中提到,他只和庚年一个人联系。在庚年前往安阳之前曾经秘密见过自己,那时庚年似乎便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他将这只明鬼交给自己,叮嘱如果遇到什么难题的话就用这只明鬼去找那个人商量,同时将这只明鬼的操作方法告诉了管修。
当时管修虽然有一些不祥的预感,然而见庚年诚意拳拳便也没有追问缘由。而不久之后管修便接到了一道由宪兵司令部下达的命令,认定庚年是杀死李士群的主谋,而自己的任务则是追杀庚年。管修怀疑日本人当时已经怀疑自己与庚年有关系,所以才委派他执行这道命令。而管修又如何下得了手,他秘密前往安阳庚年住所劝说庚年离开中国,然而庚年却执意不肯,就在这时候日本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们统统包围了。
迫于形势危急,也可能庚年也怀疑日本人发现了自己与管修的关系。于是便让管修将自己杀掉。在他临死前曾经告诉管修,接下来的一些事情那个人会处理的。
从安阳回来之后管修曾几度用这只明鬼寻找那个人的下落,然而结果却令管修大失所望,这只明鬼带管修去的是北平城西的一个废弃的关帝庙,那里荒废的小院里早已经长满了荒草了。他在那座关帝庙内寻找一圈没见到半个人影,便只能悻悻而归。不过现在他决定今晚要再去一次那座关帝庙。
正在这时桌子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管修一惊,明鬼险些掉在地上。他将明鬼揣在怀里,关好抽屉拿起电话。
“是管修君吗?”电话里一个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对,我是管修!请问您是?”管修客气地问道。
“你肯定不认识我,不过您有一个老朋友想见您!”那个人很懂得如何吊起人的胃口。
“一个老朋友?”管修疑惑地重复道,“什么老朋友?”
“呵呵,管修君不用再想了,他约您今天上午十点在广德楼见!”说罢那个人补充道,“您一定要到哦,不然肯定会后悔的!”
还没等管修问清楚,那个人已经挂断了电话,管修拿着电话思忖着电话中那人的话,一个老朋友?管修不记得自己在北平城除了庚年之外还有什么人可以谈得上朋友,就连庚年和自己的关系也是十分保密的。他实在想不出可以称之为老朋友的究竟是什么人。
一个上午管修都在不停地看着表,犹豫着要不要赴约。在九点半的时候管修终于咬了咬牙,决定去见一见这个所谓的老朋友。
广德楼在北平的南城,管修来到广德楼的时候并未发现周围有任何异样。广德楼前熙攘的人群,广德楼中门大开不时有客人进进出出。广德楼在白天也会演出一些经典的段子供那些闲暇之人解闷。
管修下了洋车缓步走进广德楼,可能现在还为时尚早,因此广德楼中的人并不是很多,在门口的一块红纸上贴着今天的剧目《打龙袍》,管修对这出戏印象深刻,偶尔也会哼唱几句。
管修在茶园内环顾一周并没有人向他招呼,便随即找一张桌子坐下,刚落座一个伙计便提着茶壶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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