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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佳丽发觉科拉姆语带苦涩,所以决定不再追问下去,继续寻找城堡自娱。
正当火车开始减速,准备靠站时,她看到一座还没完全倒塌的大城堡。那里面一定还住着人!是骑士?还是王子?科拉姆说都不是,那是一团英国军队的兵营。
唉!这回我又弄错了,斯佳丽心想。凯思琳双颊通红。“我去倒些茶来。”火车一靠站,科拉姆就说。他拉下窗子,探身出去。凯思琳盯着地板。斯佳丽随后站了起来,伸直膝盖的感觉真舒服。“坐下,斯佳丽。”他坚决他说。斯佳丽只好坐下来。但她仍看得到月台上有一些穿着漂亮制服的人,他们问科拉姆车厢是否还有空位,科拉姆摇摇头。他真是个冷酷的家伙!因为他肩膀堵住窗口,没人看得见里面还有三个大空位。下次她乘爱尔兰火车时,万一科拉姆不陪她,她可得记住这占火车又开动时,科拉姆递给她们一人一杯茶,一块折叠的粗布。
“尝尝爱尔兰的特产——”他的笑脸又出现了“这叫酵母面包。”
上盛着几大块可口的水果白面包,斯佳丽连凯思琳那一份也吃掉,并问科拉姆到下一站是否能再买一些给她吃。
“你能再熬一下吗?再过半小时就下车了,到那时就可以好好吃一顿了。”科拉姆说。斯佳丽高高兴兴地答应。她对火车已渐渐失去新鲜感,城堡的浪漫魅力也开始消失。她就要到达他们的目的地了。
但是站名写的是“马林加”不是“亚当斯城”可怜的小乖乖,科拉姆说,他不是早告诉过她吗?他们乘火车只能走一段路。吃过饭后,要再搭马车继续赶路。只有二十来英里吧,天黑前就可以到家了。
二十英里!那不就是等于从亚特兰大到琼斯博罗那么远。已经坐了六个钟头的火车了,到底几时才到得了啊?当科拉姆介绍他的朋友吉姆戴利时,她勉强挤出一丝快乐的微笑。戴利算不上好看。但是,他的马车倒好看。高大的车轮漆着鲜红和晶蓝两色,车轮上嵌着镀金的名字——吉姆戴利。不管他做哪一行,斯佳丽暗忖,必定混得相当出色。
吉姆戴利是一家酒馆和一家酿酒厂的老板。斯佳丽虽是酒馆的房东,却没去过那种地方。所以她怀着淘气的心态,欢天喜地地走进弥漫麦芽味道的大房间。她好奇地打量着光亮的橡木长酒柜,但还没来得及细看,戴利就打开另一扇门,带她进门,走入过道。他们要跟他的家人在酒馆楼上的私人住所用餐。
这是一顿丰盛的晚餐,不过她倒不如在萨凡纳吃的好,羊腿上都浇着傅荷卤和马铃薯泥,一点都没外国味道。话题都绕着萨凡纳的奥哈拉家打转,他们身体怎么样啊,在做什么啊。原来吉姆戴利的母亲也是奥哈拉家出嫁的女儿。斯佳丽搞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在爱尔兰,更别说是不是在一家酒馆楼上了。戴利家的人对她就任何事情发表的看法也不大感兴趣,他们只顾跟自己人聊天。
饭后,情况稍有改善。吉姆戴利执意带她去散步,观光马林加。
科拉姆和凯思琳跟在后面。没什么可看的嘛!斯佳丽暗忖。这是个肮脏的小镇。全镇就只有一条街,酒馆是商店的五倍,不过出去活络活络腿脚倒是不错。镇上的广场还不及高尔韦的一半大,空荡清静。一个头上和胸前都披着黑围巾的年轻女人走向他们,一只手掌弯成杯状向前伸着。
“愿天主保佑你们,先生女士。”那女人哭诉说。吉姆塞几个硬币在她手里,她行个屈膝礼,口里重复着祝福的话。斯佳丽吓坏了,哎呀!
那个姑娘竟厚颜无耻地当街乞讨!她才不会给那人什么东西呢!那人又不瘸不瞎,不聋不哑,没理由不出去干活谋生。
斯佳丽听到一阵爆笑声,不由回过头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一群士兵从一条小路走进广常其中一个人拿着一枚硬币在女乞丐够不到的高处戏弄她。畜生!不过她既然敢在大庭广众问乞讨,丢人现眼,还能指望什么呢。谁都知道这些士兵粗鲁无礼,还能指望他们行好吗虽然如此,斯佳丽不得不承认那帮人实在不像士兵。他们穿上那种花里胡哨的制服倒像是给小男孩玩的大玩具。他们除了在节时列队游行之外,显然不当什么兵。谢天谢地!爱尔兰没有半个像北佬那样的真正军人。没有蛇,也没有北佬。那名士兵把硬币丢入肮脏、漂着浮渣的水坑,同他的朋友二起哈哈大笑。斯佳丽看到凯思琳两手紧抓着科拉姆的手臂,他挣开凯思琳的手,朝士兵和女乞丐走去。哦!天啊!他要是去教训他们要如何恪守基督教徒的本分那怎么办?科拉姆卷起衣袖,斯佳丽不禁屏住呼吸。他跟爸爸真像!他是不是要过去打架?只见科拉姆蹲在鹅卵石广场,将硬币从恶臭的水坑里捞出。斯佳丽顿时放下心来,缓缓松了口气。假如科拉姆跟那些娘娘腔士兵中的一个单独交手,她倒一点都不担心,可要是他们五个全上来,恐怕奥哈拉家的人一个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话又说回来,他为什么非要管一个女乞丐的闲事呢?
科拉姆站起身,不理会士兵。他们见无好戏可看,显得相当不自在。当科拉姆搀着女乞丐的手臂走开,他们就拐到反方向,赶快朝下一个街角走去。
好,算了,没有造成伤害就好!斯佳丽心想。只是科拉姆裤子膝盖有点弄脏罢了。我看他既然是个神父,裤子膝盖最容易磨损了。真好笑!我常忘记他是个神父。要不是凯思琳一大早就把我拖下床,我根本就把乘火车前还得去望弥撤这档事给忘了。
接下来的参观行程很短。王家运河上见不到一艘船,途中吉姆戴利热心地提议他们走水道去都柏林旅游,不要坐火车,斯佳丽可一点都不感兴趣。她去都柏林干嘛?她只想快点上路到亚当斯城。
斯佳丽的愿望不久就实现了。他们回到吉姆戴利的酒馆,屋外停了一辆破旧的小型马车。一个腰上系着围裙,上身只穿衬衫的男人正把他们的行李放到马车顶上,手提箱已绑在马车后头。即使斯佳丽的行李箱已比在车站科拉姆和吉姆戴利搬上马车时轻了好多,也没人说起。弄好行李,那穿衬衫的人就走进酒馆内,再出来时已换上马车夫的披风和帽子。“我也叫吉姆,”他简短他说。“我们出发吧!”斯佳丽登上马车,坐到最里面的座位,凯思琳坐在她旁边,科拉姆坐在对面。“愿主保佑你们一路平安。”戴利全家老小喊道。斯佳丽和凯思琳在窗外挥动手绢。科拉姆解开外套扣子,摘下帽子。
“虽然我没法替在座各位说话,可是我要尽量睡一会儿了,”科拉姆说。“希望两位女士不介意我的脚。”他脱掉靴子,把脚伸直,套着长袜的脚搁在斯佳丽和凯思琳座位之间。
她们对望一眼,也弯腰脱了靴子。没多久,她们没戴帽的脑袋各倚着车厢角落,脚与科拉姆的脚并排搁着。哦!只要我穿着我那身高尔韦服装就好了,那一定舒服多了,斯佳丽心想。不论她如何调整姿势,胸衣内的金币总是戳到她肋骨。尽管如此,她还是一下子睡着了。
雨水啪啪的打在车窗上时,她醒来一次,但这轻柔的声音很快又催人入眠。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雨过天晴。“到了吗?”她睡眼惺松地问。
“还没,还有一段路。”科拉姆回答说。斯佳丽往外一看拍起手来。
“哦!瞧瞧那些花!我要伸手出去摘一朵。科拉姆,把窗子打开来吧。
我要摘一束下来。”
“等马车停了以后再打开,否则车轮会把好多好多污泥溅上来。”
“可是我要那种花。”
“那只是灌木树篱,斯佳丽亲爱的,回家路上多的是。”
“这一边也有,你瞧。”凯思琳说。真的!斯佳丽也看到了。不知名的藤蔓和石竹花离凯思琳不过一臂之遥。左右两边是两排花墙,走在这条道上多美妙埃当科拉姆闭上眼睛时,她缓缓摇下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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