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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也会知道触怒这位年轻的军事统帅会有什么下场吧，市民代表们这样腹诽着向她鞠躬然后离去，他们并不准备在这方面违逆她的意思。这件事本身光明正大无可挑剔，多年来王都的市民们。不，是全体纽斯特里亚人早就期待这样一场胜利了。现在胜利来了，只不过是在任何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时刻，以任何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方式来的。

他们有了一个新的统治者，这件事是好是坏呢？

“喂！来看！入侵纽斯特里亚的强盗被抓了！被图尔内斯特人的统帅抓了！”遵照这个不但有权势而且有实力的新统治者的命令，他们一到王都，稍作布置就开始了游街，“喂！不许扔石头！这些人是要活下来去服苦役的！菜皮？菜皮可以！”

那些有地位的市民则聚集起来，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至少，她是信奉我们的正教的。不像那些搞活人祭祀的北方人，在尊重我们祖先的圣物和教堂这方面是不用担心的。”

“但是她不忠于我们的国王。”

“嗨，她本来就没向国王宣誓效忠过，不能算她背叛。”

“的确。”

“听说她说话很严厉，也许会是个不近人情的君主。”

“北方人被她砍得跟秋天的庄稼地一样，天！这样的人，要是惹她生气的话，我们拿什么抵抗呢？派我们的老婆拿平底锅和她对打吗？明摆着的事儿，国王打不过北方人。北方人打不过她，要是我们挡得住她的话，该我们做国王了。”

“她既没有要求金银，也没有要求粮食和人质。”

“准备赴宴的家伙们总是会先饿一顿的。她也许等着我们自己送上，不说是为了试探我们的态度。”

“要是乌尔里希公爵回来了，会追究我们吗？”

“我觉得乌尔里希公爵不是她的对手。再说，我们只管交税。打仗是贵族们的事呀！虽然我们都一起立过誓要保卫城市，但是她又没攻城。她都没有进城，难道叫我们出城去打么？就是公爵，也不能这样蛮不讲理。”

“总主教和公爵一起跑了，现在没人能给她加冕，这样向她说，她不会生气吧？”

“希望她能等到下一次全纽斯特里亚宗教大会召开选举总主教，到那时候，情势就清楚了。”

次日，更多的、比先前派出的更有地位的市民代表到图尔内斯特人的营盘，他们已经在城外一个高地牧场扎下了营寨。

罗怡再次告诉他们，她不会进城，也不要求他们交出贡赋和人质，“你们目前能为我做的，就是一如以往。”她这样对市民代表们吩咐道，“把你们的铺子开起来！打开你们的作坊的门！做生意！造东西！留下来的教士继续主持仪式，招待各方的朝圣者！北方来的强盗已经束手就擒了，我接下来做的，就是扫清道路！你们要准备好！会有更多的买卖上门的！”

几天后，王都的市民们就领教到了图尔内斯特人所说的“扫清道路”，是什么意思了。

他们开始清除那些臭名昭著的拦路抢劫者。

一个月后，深得纽斯特里亚人爱戴的图尔内斯特主教众人的列队欢迎中到达王都，他向他的主君深深鞠躬：“感谢您，惩罚了侵犯纽斯特里亚的外敌，又扫清了那些身为纽斯特里亚人，却对他们的同胞行不义的强盗，给纽斯特里亚带来从所未有的和平。”

“清除内外盗贼匪徒共计三千七百二十一人，”杰生在一旁自豪地说道，珍妮又补充道：“不仅是图尔内斯特，在其他的地方，即使是怀抱着婴儿的妇女也敢单身走在路上了。”

“应该感谢的是纽斯特里亚的人民，没有他们和我们一起，是不能这样顺利的，”罗怡向他走了一步，“各处都有勇敢正直的农民、市民、商人、地主、骑士、教士甚至贵族为我们传送情报、侦察敌情、探路带路、协助抓捕，他们为纽斯特里亚的和平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和牺牲，我已经下令将他们的事迹写到册子上，将来，还要刻在石头上！”

“真是不可思议啊，大家都来帮助我们。”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罗怡这样回答主教的问题，“纽斯特里亚的人民已经受够了这混乱的时代，他们从心底里渴望和平和安宁的生活，他们对自由和和平的热爱使得他们勇敢战斗，指引我们前进。”接着，她说道，“理想和信念创造奇迹——就像你一样。”

“是啊。”在那一刻，主教想起他孤身一人，牵着一头驴子，怀揣着对老主教的恐惧和怯懦，来到布拉德男爵的城堡，初次看到那个站在众人之中却格格不入、孤独无比的年轻女子的情形，“真是不可思议啊。”他又重复了一遍。

“一个崭新的时代即将到来，”大魔王这样宣布到，“一个天翻地覆的时代。”她的双眼明亮，灿烂如星。

斗转参横将旦，天开地辟如春。

第四卷光辉岁月

庶务

他静静地漂浮在空中，沐浴在纯净的白光之中，上方、下方，左右都是白光，纯净的，乳白色的光芒，他静静地、舒适地，不觉得有什么异常地漂浮着，漂浮着……

这个美好纯净毫无瑕疵的世界突然摇晃了起来，剧烈地抖动着，然后破碎了，接着就是一声怒吼：“117！”

“啊？”被称为117的青年还需要过一会儿才能让他的眼睛和神智恢复正常，虽然用他上司的话说——“看起来和睡着也没什么两样！”

“啊什么啊！我昨天对你说过什么？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务必及时叫我起床！你！现在太阳嗮屁股了你知道不知道！这个月你是第几次睡过头了！啊！”将一顿狂风暴雨般的愤怒倾斜到青年头上的同时，矮个儿参谋长已经动作麻利地将一堆又一堆文件塞了青年满怀，然后就像推满载的超市手推车一样推着青年出了门，“下次再犯这种错误，我就直接把你送去跟你的前任们作伴，医院还是监狱，随你挑选！”

“头儿～～～”被上司一路推出门的青年喉咙里发出了委屈的猫咪似的叫声，“我还没吃早饭呢！”

杰生忽然有了一种冲动，抢过他塞在青年怀里的那一满抱文件，当锤子把青年锤到面前的马路里，然后往他脑袋上踩一脚，确保他的头顶和那些铺路的鹅卵石平行。

冷静，参谋长这样告诫自己，现在不能这么干。

至少。在这个临时助理的前任们从监狱和医院里面出来之前，不能这么干。

虽然他现在就很想把那个推荐人送进监狱。罪名是渎职，以及造谣惑……咳咳。冷静，冷静，“你还记得吃早饭？我建议你把早饭和中饭合在一起吃，这样省事儿，反正离中饭的时间也没多久了！”他一边这样骂着，一边拽着临时助理的衣服过了一条街道，冲进了与参谋长办公室一街之隔的王宫。

妈蛋，老子怎么会有如此不称职的助理，老子真是鬼迷心窍。拖着宛如满载的人型购物车的临时助理一路冲过一间又一间充斥着抱着文件的秘书们、拿着武器的警卫们，送酒的女仆和其他各色人型障碍物的房间的参谋长再次在内心咒骂自己的一时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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