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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涵岑端起酒杯缓缓啜饮一分，桃花眼在四周灯光之中带起一点光色，“见过你的人少之又少。就算现在认出来了，也只会怀疑，不敢怎样。”

苏清挽吃吃笑了声，侧眸看他，眼底盈盈光亮，“你也真是胆大的很。”

说话间，苏极和张碧彤已经到了，两人于最上座坐下，前者笑意满面，却在一转眼时看见了苏清挽，眼神不由得一滞，而后泛起慈爱的笑意。

苏清挽亦笑看过去，而后视线旁挪，想看一看让父亲肯动心的女子是哪般妙人儿，却在触及张碧彤面容时，冷不丁震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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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感受到毫不避讳看着自己的目光，张碧彤抬眸看去，第一眼便被苏清挽的容貌所震慑，无声吸了口气，而后再一看她的眼睛，清透见底，却带着一点点冷意，像一把无形的刀刃，一瞬便击中心底最深处。

张碧彤动作僵住，只觉得在她的目光下，自己的一切都是透明的。

见张碧彤看过来，苏清挽微微勾了勾嘴角，容色艳丽，但视线却还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直到对方招架不住般稍稍移开落往身边的季涵岑身上，苏肖挽才淡淡收了目光，再看去时，刚刚的逼视好似幻觉一场，那双凤眸里只有浅浅的笑意。

“碧彤，怎么了？”似乎是感觉到张碧彤的忽然僵涩，苏极低头看来，张碧彤闻言回头，温婉笑着摇了摇头。

苏极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握了握她，而后，继续观赏面前的妙丽乐舞。

“这个静妃，可是你安排的？”侧了脸，苏清挽凤眸微冷，看着季涵岑的眸中幽深微亮。

季涵岑淡淡一笑，不答反问，“是不是觉得箐面熟？”

“呵，岂止是很面熟，”苏清挽嗤笑一声，眼色愈冷，“简直是如出一辙。”

怪不得深爱母亲的父亲会忽然娶了另一个女子，还封她为妃，封号为静，不过因为这女子，长了一张酷似母亲的脸，连身上的气质和母亲的温婉之气也极为相似，乍然看去，她都以为是母亲复生。

“你觉得一个女子若不是真心喜欢一个人，会甘愿去做另一个人的替身？”修长手指转动着手里的碧玉杯，季涵岑微微低眸，狭长双目幽深不见底。

苏清挽半敛了眸，本是一丝愤怒在听到季涵岑这番话后，便化作了对张碧彤的同情。再抬头看向上座的两个人，张碧彤对着苏极的一颦一笑，似是真的沾染了情意，丝丝缠绵。

“你这不是帮她，而是害她。”虽有万千宠爱，虽有无上风光，但面前的男人若是透过你，看着另外一个人，这种心情，一般女子怎么能承受。

何况，这张碧彤不过才十七，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

“你要相信感情。”灯光明暗下，季涵岑低喃出声，脸容在光线下泛着淡淡的玉石光泽，“这是她自己选择的，没有人逼她。”

苏清挽握了握酒杯，终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时不时抬着看上一眼，脑海中浮现出那自小呵护疼爱自己的女子。

“如果不是你刻意设计的，这事我便不去管。”稍稍饮了一口杯中御酒，苏清挽没有看向季涵岑，只是一字一句说道。

季涵岑转动碧玉杯的动作未停，只是淡淡勾了唇，笑道，“你就这般不信我。”

苏清挽轻笑一声，道，“一着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和你认识何止十年，被你设计又岂止一朝，想信你，也难。”

闻言，季涵岑只是无声的笑了笑，黑曜石般的眼眸里，滑过玉石光芒。

宴散，苏清挽随着季涵岑离席。虽然得以见到自己的父亲，但碍于如今不可明说的身份，两个人只能眼神交流，不能坐下畅快而谈。所以，当她跟着季涵岑漫步朝马走去时，不是没有一丝遗憾的。

待要走到马车前时，季涵岑忽然一停，苏清挽也停了脚步，而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竟然在安阳王府车驾前，看见那个本该在静妃寝宫的男人，一身华衣，长身玉立。

“你们先下去吧，本王和皇上有事要谈。”看见苏极，季涵岑并未感到十分意外，只是微微抬起下颚，对马车前等候他们的府中之人说到。

“你们也下去吧。”见季涵岑支开了旁人，苏极也朝身边的太监吩咐，一时之间，这一方空地，只有苏极、季涵岑和苏清挽三人。

“挽儿，”旁人散尽后，苏极侧头看向苏清挽，带着慈爱的笑唤了她，“没想到你会来。”

苏清挽嘴角嫣然，笑意如丝，“父皇纳妃，身为子女的，怎能不来。”

苏极深邃的眼眸里泛起一丝好似幸福的光，“看见静妃了么？是不是很像你娘？”

说起亡妻，苏极的脸上便浮起一点怀念的色彩，看着苏清挽的目光急迫而期待，像急需等待认可的人。

瞧见苏极这般神态，苏清挽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笑着点点头，道：“静妃看起来确实很像母亲，连感觉也像，父皇既然纳她为妃，也请好好待她。”

“那是自然。”得到苏清挽的认同，苏极愈发笑得开心，转而再看向季涵岑时，笑容又微不可察的落了一分，“难为你今日带挽儿过来。”

季涵岑淡淡一笑，对苏极语气里的疏离好似没有听见，“身为臣子，自然满足皇上的心愿。”

季涵岑这一句话可谓一语双关，这个“心愿”，既是让他和苏清挽父女相见，又是让苏极得到一个酷似亡妻的静妃。

对季涵岑话里的意思，苏极自然体会出来了，他幽幽目光看了苏清挽一眼，忽然话语一转，随季涵岑说道，“安阳王为朕多次分忧，又替朕了了心愿，朕自然是要奖赏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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