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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田蜜月疑惑地问母亲,吃斋道姑给人治病不需用药吗?
有的时候,她给人治病,把人的孽障消除了,不吃任何药病也自然好了;有的病人孽障驱除了,病还不能全好,她就开些草药单子叫人到药店自己抓,煎服或擦洗几次后,病也就完全好了。麦娅香说到这里,又联系到女儿的事上来,你的病医院都治不好,说不定就是孽障病。今天倒要问一问斋妈,看你犯了什么孽障,让斋妈给你解结。
妈,斋妈是谁?田蜜月望一眼香雾缭绕的道观,又觑着母亲问。
这个道观里的道姑长年吃斋,我们都叫她斋妈,斋妈就是吃斋道姑。麦娅香微笑着回答。
她上几次来道观,都能看到头上高挽着发髻的斋妈站在一座点着香烛的香炉旁,香炉的后面是安坐在神龛上的一尊太上老君木雕像,一副仙风道骨的神态,令人肃然起敬。
每每有香客来叩拜一次,斋妈就拿起拂麈样的木槌,把悬在那儿的铜锣“锵”的敲响一声。按规矩一般香客连续叩拜三次,斋妈也就敲击三声。
之后,斋妈默默无语地看着香客点香,把香雾袅袅的一炷香插入香炉,再仰望着太上老君虔诚地祈求福禄什么的……可是今天不见斋妈站在旁边,却有几个香客依次叩拜、上香。
麦娅香问一个行过叩拜之礼的香客,斋妈到哪儿去了?那香客朝大殿侧边的一间小房伸手一指,说她在里面给人看病,看病没有完,生人不能进去,她是采用催眠法给人看病。你要找斋妈,先在殿堂下面的客座上等候吧!
麦娅香点一个头,算是礼仪式回答。一直跟在麦娅香身边的田蜜月,把那香客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之后问麦娅香,催眠法是什么法呀?
我也不清楚,反正是一种道术。麦娅香说着,又带着田蜜月在太上老君雕像前磕头、上香,祈求禳灾祛疾。然后再坐到殿堂下面的客座上等候。
一个时辰后,从大殿侧边的小房里走出几个人,那头上高挽着发髻的道姑最后出来。麦娅香一眼就认出,正要指着对田蜜月说,那就是斋妈。可尚未开口,斋妈就先开口了,她望着已从殿下客座上站起身的麦娅香叫喊,麦居士,你等了好久吧!
是哦!斋妈,你的事儿完吗?
完了,完了,快叫你女儿在这个小房里来。
麦娅香见斋妈站在大殿侧边的小房门口招手,便拉一把田蜜月,兴冲冲地上殿去了。
麦娅香一直不明白,她带女儿来看病,事先并未向斋妈吐露一言半语,她也从未向斋妈说过自己有一个女儿。当然只有唯一的解释,让麦娅香觉得说得过去,那就是斋妈有神通,不用说,凡找她的人到道观来,斋妈就可以凭一种磁力气场准确地感知一些相关信息。
走到小房门口,田蜜月朝神情悠然的斋妈瞅了一眼,又疾速地收回目光,不敢多瞅,要不,斋妈的目光与她对视,就像要把她的心事看穿一样,让她觉得不安或难受。其实斋妈不必看田蜜月,就已经清楚她的情况。
田蜜月正要走进那间昏暗的,白天都点着蜡烛的小房,却被斋妈拦住说,你别慌着进去,先到道观后面的茅厕里把大小便屙干净,再到盥洗间把手洗净进来。
于是,麦娅香带着女儿去了,片刻转来,斋妈站在门口脸带微笑地迎候她们母女进了那间小屋,在靠墙边的一条宽可卧身的条凳上坐着。
麦娅香忽然问斋妈,我女儿田蜜月的情况,要不要跟你讲。
不要讲了,我清楚,她子G里长了一个砣,在医院割了后,才一个月又长一个砣,医院再也不愿割了,是不是?斋妈把田蜜月的事情如数家珍地讲出来,让麦娅香母女更加默默地佩服她的神通。
忽然,斋妈左手拿着一条红缨带,把右手拿着的一块蓝布递给麦娅香,叫她起座帮忙做一件事。田蜜月也跟着起座,说让我也帮个忙。
斋妈说不用你帮忙,却让她放松,把身子仰躺在条凳上,说你配合就行。
于是,斋妈用一条红缨带将田蜜月并拢的双腿从膝盖处一道道地绑住,然后叫麦娅香用蓝布系在田蜜月的腰间,盖住腹部。
接着,斋妈让麦娅香和她一起把田蜜月笔直的身子一人抬一头,抬到两把对峙着的大椅关上平躺着,说催眠开始了。
她还轻拍着田蜜月的胸部讲,你放松,放松,什么都不要去想,让潜意识自然发挥作用。斋妈又让麦娅香回坐在条凳上静候着不要吭声,她则默念一阵暗示被催眠者进入似睡非睡的恍惚状态的祝由术咒语。
田蜜月只感觉自己顿失已有的意识,俨然飘飘忽忽来到一处似曾相识的遗忘许久却又蓦然有所记忆的熟悉的时空。
田蜜月甚至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名字,只记得自己过去世的名字叫程芬芳,正处在姑娘十八一朵花的花季。
她有一双水汪汪的迷人的大眼睛,一条乌黑却依稀缠绵的长辫子,面容姣好,一笑便现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可以说她就是江南桃花村的村花。
可是父亲英年早逝,家境贫困,母亲胡兰花只得像男人一样撑持着这个家,因积劳成疾,患了严重的风湿病,不到四十岁就瘫痪成残疾人,站不起身子,只能爬行。她当掉了首饰、手镯和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到处爬着去治病,钱花光了,却未治愈。
每次治病,不管多远都是程芬芳陪着去,由于程芬芳靓丽惹眼,有无数小伙子接二连三地请媒人到她家说亲,可是说亲的把门坎都踏臊了,也没作用,其中不乏有钱有势的人家。
还有的媒婆受大户人家之托,对胡兰花担保说,只要你女儿答应这门婚事,你治病的钱,不管多少钱,男方亲家都全额支付。
看芬芳的意思,我不阻止。坐在地上起不来的胡兰花头一昂,望着站在旁边的程芬芳说。
为治我妈的病,找了无数个郎中,都治不好,无论谁帮我妈出钱治,都不一定能够治好,没有意义。程芬芳说着将一条垂至襟前的修长辫梢优雅地撂到后背。
你妈妈治病,和你嫁人是两回事,你总不是要嫁人的?媒婆这么说,只想调整她的思路,认为她的想法过于呆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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