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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舒晚晚上来先是一顿夸,沈依虽然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心下难免飘飘然,脸上便带了一些笑意。
注意到沈依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还带着几分疑问,琉璃忙开口道:“沈宫人,这位便是如今掌管后院的舒小娘。”
沈依眼神一变,刚还笑着,现下脸色就沉了下来,颇有几分不屑道:“你就是那个蛊惑一家之主,趁着大娘子养病抢了对牌钥匙的妾室?”
舒晚晚笑意一僵,不由得转头看向桃梳,眉毛轻轻一挑。感情背地里这些人就是这么蛐蛐她的?
桃梳眨了眨眼睛,忙把视线移开,只当没看到舒晚晚质问的眼神。她都是挑着没那么难听的说给舒晚晚听的,比这更难听的还有呢!
舒晚晚再回过头,已经换上一副委屈兮兮的表情,上前伸手拉了沈依的手,还没说话,就被沈依一把甩开,她嘴角一抽,弱弱地说:“沈姐姐,那都是下边的人污蔑我,我一个一无是处的妾室,既没娘家可依,又无兄弟姐妹看护,只能由着她们这么往我身上泼脏水了。”
“谁是你姐姐,我可是太后身边的人,跟我攀姐妹,你也配?”沈依冷哼一声,高高抬起头,都不屑于再多看舒晚晚一眼。
“是,是我高攀了,沈宫人。”舒晚晚怯生生地往后退了一步,略微低下头,双眼泛红,说话的声音也低了不少,“沈宫人有所不知,看似我执掌中馈万分神气,实则这是大娘子故意使的毒计。”
装柔弱是她的强项,因为她本来在这弱肉强食的后院里就是弱的一方,反而成了她唯一可以使用的武器。
“毒计?”沈宫人眉头一皱,有些怀疑地看向舒晚晚。
“大娘子看我跟主君出了趟远门,便觉着我受了宠,于是故意托病说理不了家,又在主君面前把我推了出来,实际上就是想借我的手去收拾后院里那些肆意妄为的婆子。”
“可我哪有那手段,后院里没一个服我的,就连信印都快被那些婆子们抢了去,什么采买单子修缮计划,她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我若镇不住她们大娘子必不会饶了我,但我若强摆出当家的款来,那些婆子又恨死了我。”
说着,舒晚晚低头哭了起来,抽噎着说:“现下,我是骑虎难下,里外不是人,就连粗使丫环都敢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若真是那心机城府能蛊惑得了一家之主的,又怎么能由着那些话传到北苑里来呢,早把那些个嚼舌根的捆起来打了。”
琉璃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现在是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天她哭得那么真切都没能让舒晚晚相信了,感情她舒晚晚才是各种高手。
桃梳听得却是忍不住想要笑,若非画意在她后腰上掐了一把,怕她就坏了舒晚晚辛苦装出的模样了。
瞥见身边的女使也是泪眼涟漪的,沈依这才信了舒晚晚的话,语气缓和了些,却仍是倨傲无比:“我看着你倒也不像是那等子以色媚主的下贱货,只是性子未免也太软了些,我要是你,早就把那些以下犯上的婆子丫环狠狠收拾了。”
见沈依信了,舒晚晚忙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这回她稍稍躲了躲,却没有再甩开,舒晚晚不由得悄悄勾了勾嘴角,满眼崇拜地看着沈依道:“沈姐姐在太后身边什么没见过,自然是厉害的。”
“那是,我在宫里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几个婆子而已,要敢在我面前放肆,我可有的是手段对付。”沈依得意地笑了笑。
“姐姐这么有本事,就该是一家主母。”舒晚晚继续灌迷魂汤。
这话说到了沈依心坎里,她虽然口口声声说是太后身边的人,但实际是什么样,自个最清楚,什么名门侯府她是不肖想了,但眼下要是能进了慕府,别管什么名分,以她的手段,也迟早有一天能成为当家的主母。
瞥见沈依毫不遮掩的野心,舒晚晚又抓住机会丢下一颗迷雾弹:“姐姐人美心善,主君要是见了姐姐,必定会一见倾心,拜倒在姐姐的石榴裙下,到时候姐姐可别忘了多照顾照顾妹妹。”
沈依笑意越发灿烂,可算是开始正眼看舒晚晚了,嘴上却还故意矜持着:“八字还没一撇呢,说什么照顾不照顾的。”
“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舒晚晚眼神一动,接着塞了个炮仗过去,“只是,只是大娘子不好对付,现下大娘子虽然在养病,可后院中连路过的蚂蚁都是大娘子的眼线,若是知道姐姐这般美若天仙,只怕……”
“只怕什么?”沈依脸色一沉,没好气道,“不过是一个庶女,能嫁给当朝六品官员那是她运气好,听说她极其善妒,就这样的也配做主母?就算她找上门来,我也断然不会怕她!”
见沈依说得义愤填膺,舒晚晚扬起嘴角转念又补了一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沈姐姐还是当心些好。”
“哼,我是太后赐下来的,她冯楚烟是这慕府的当家娘子又如何,她若敢动我一分一毫,我告到太后跟前去,别说冯楚烟,怕是连整个慕府都会跟着遭殃。”沈依面色阴沉,眼中迸出一抹狠厉。
就冲这句话,舒晚晚已经确定了,这三个宫女果然不是赏赐下来的那么简单,既然能说出“告到太后跟前去”这样的话,说明还有回宫的法子,怕只是太后放下来的眼线。
心里有了底,舒晚晚也就懒得再跟她演戏,柔柔的丢下一句:“沈姐姐,大娘子还吩咐了我一些事,若是耽搁了怕会被大娘子借机惩罚,妹妹便先告退了。”
等从北苑出来,桃梳才快步上前,小声问了句:“小娘,另外两个宫女不去见见了吗?”
“另外两个性子没这么强硬,毕竟身后没有家族可依,想来是以沈依唯命是从的,知道这个是什么性子就行了。”舒晚晚一边说了,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着对策,但一时之间却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要想既不得罪太后,又把人顺顺利利送出府,这事儿眼下看是比登天还难。
舒晚晚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是造了什么孽啊,上辈子给老板当牛做马,这辈子又被慕乘风当枪使,难不成她天生就是工具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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