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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僕僕的三人抵达孟府,府邸的下人们对着他又是一阵跪拜行礼,心不在焉的耶律劭,只是目光不停地搜索着他心之所嚮-咏荷。
孟仁赞打头阵来迎接耶律劭:「拜见王子殿下,这一路上您辛苦了!仁赞有失远迎,望王子殿下恕罪」小小年纪的仁赞知进退善交际,深怕要是出了什么差池,他娘李守清对着他又是一阵责骂。
「不用行礼,我上次就说过了!以后叫我耶律劭就好,仁赞」耶律劭亲暱地轻拍着他的肩头,示意仁赞不用见外。
两人碰巧是同年出生,但耶律劭是契丹血统的关外民族,硬是高出汉人血统的仁赞一截,仁赞抡起拳头掩嘴轻咳两声,眼角扫视着旁边的奴僕们,暗示着孟府内,到处是他娘的眼线在监视着,这繁节紊礼不能省。
「呵呵~好啦!我知道啦!」耶律劭爽朗的大笑着,他举臂轻搂着仁赞的肩膀,与仁赞相协走进孟府为他安排暂住的厢房。
两个小孩一走进厢房里,仁赞就忍不住的搂抱耶律劭:「阿劭,你来了,太好了!那个刁鑽的咏荷!我实在是会被她整死!她上次啊…」仁赞踏入没有旁人的隐蔽空间里,尽情的抱怨着咏荷这阵子来的“恶形恶状”。
仁赞劈头就是一阵批斗大会,数落着这三个多月来,咏荷又害他被责骂的事情,这小丫头就是嫌他的命太好,屡次犯下过错都丢给他承受,谅他有四个屁股,也不够挨打!「真的啊?哈哈!」耶律劭坐在桌边虚应着仁赞的抱怨,听着仁赞细数这阵子以来发生的事情。
他们三人宛若兄妹的情谊,让离乡背井的耶律劭,又有了活着坚持的希望。
耶律劭看着平时总是温文尔雅的仁赞,像个小姑娘似地尽情发洩他的情绪,仁赞也只能在耶律劭面前显露着他的真实情绪,外面的世界尔虞我诈,娘亲总是再三告诫他不许轻易相信别人。
仁赞难得找到一个可以推心置腹的童年玩伴兼知已,与耶律劭感情好的不得了,比与他自已的血缘兄弟还要亲近。
「是啊!那皇帝赏赐的画轴,明明就是她加画一条鱼上去的,居然也赖到我头上来!真是的!气死我了!」仁赞瞪着自已黑白分明的大眼,连珠炮似的讲了一大串话,讲得他都有点喘起来。
他给自已倒了一杯凉茶,仰头就灌下肚子,他趁着帮自已再倒一杯的空隙,总算把注意力放在远道而来的耶律劭身上:「你也累了吧!你先梳洗一下稍事歇息吧!那个丫头正陪着她奶奶午睡,好命的很!一时半刻醒不来的」
咏荷已经事先交待过仁赞,如果耶律劭抵达孟府,一定要马上通知她,不过若是她在用膳或是睡觉,除了天塌下来以外不准吵她,十足十自我中心的任性小姐脾气,翰林学士的千金,也是身娇肉贵的养尊处优着,咏荷没吃饱睡足,没人能去打断她。
「嗯,待会儿我先梳洗」相较于仁赞的废话连篇,耶律劭的话少得可怜,每每咏荷欺负他,他总是哑巴吃黄莲般有苦说不出,心胸宽大的耶律劭吃了暗亏,除了苦笑与连忙陪罪,什么事也不能做,狡辩胜不过巧言令色的咏荷,装可怜也没咏荷的见风转舵,他总不能出手打女孩儿吧!
耶律劭总是由着她去,不与咏荷计较,说来也奇怪,狡譎聪颖的咏荷偏偏喜欢欺负仁赞,好似谁愈是气得七窍生烟,愈是哭诉无门有冤无处伸的,她就偏爱作弄谁。
耶律劭经过梳洗之后,穿上藏青色的长袍,头发整齐梳理成髻,他望着铜镜中轮廓深邃的自已,不明白自已的身世之谜,还能暪多久,也许等到这一切都披露在世人之前,最讶异的人会是他那自以为是的父王。
耶律劭待在地处偏远的寧静厢房里歇息,而述烈与涅里正在隔壁房间里待命兼间聊,几日几夜的马背上奔波,对身子硬朗的他们来说,也是无关痛痒的,讲句实在话,这晴朗高掛的烈日,还让他们烦恼介怀些,两个刚梳洗过的大男人,此时又汗流浹背,闷热得烦燥。
耶律劭屁股都还没坐热,咏荷千金大小姐睡醒了直奔他厢房来,与礼不合的破门而入,朝着耶律劭大喊:「劭哥哥,你总算来了!荷花都开好了呢!我等着带你去看呢!」
还好耶律劭动作迅速,早心急的咏荷一步盥洗完毕,不然没大没小的咏荷,老是这么横衝直撞的瞎闯,总有一天会正巧撞见耶律劭正在沐衣或更衣。
咏荷穿着淡粉色大袖衫长袍搭配赭红色襦裙,襦裙的裙摆上染印着彩蝶翩翩,映衬着咏荷略显稚嫩的花容月貌,那清如秋水的眼眸,娇俏小巧的鼻尖,搭配浓淡合宜的蛾眉,说着道理时绝不轻饶人的朱红樱唇,彷彿鬼迷心窍的耶律劭,怎么看怎么觉得咏荷天生丽质。
「嗯?在哪?」耶律劭依然惜字如金,脸庞带着轻浅笑意。
述烈跟涅里瞧见咏荷疾步经过他们的房门时,立刻出现在少主门外沉默的佇立,心会神领的待命候传,这个可怕的野蛮千金,不敢领教的他们是少惹为妙,现在彼此相敬如“冰”的井水不犯河水,识相的互给空间,以策安全。
咏荷回头张望着这两尊“门神”依旧无言相对,咏荷也不想跟他们打交道,闷死人!一个字都不肯说,连架也吵不起来,咏荷开始怀疑鹰勾鼻的涅里是哑巴,虎背熊腰的述烈,咏荷还曾经听过他张嘴说过几句契丹话。
「我看…这两根木桩也一起来,对吧!在孟府郊外的避暑山庄里,有一片很大的荷花池!劭哥哥你收拾东西,我跟姨娘提过了,姨娘准许我们过去暂住数日」咏荷回过身子凝视着安逸定坐的耶律劭,只要她脖子上还戴着劭哥哥送她的项鍊,咏荷可是有恃无恐,不怕述烈与涅里轻举妄动。
「嗯…」耶律劭听闻咏荷的嘱咐,不做他想的开始收拾东西。
咏荷望着耶律劭比家里丫环还好使唤,忍不住使坏心眼的对着耶律劭说:「劭哥哥~过两天是咏荷的生日,你…会送我礼物吗?」
「嗯…我想想…」耶律劭手边的动作没停止过,脑袋里盘算着该送咏荷什么,可惜他来得太匆忙,忘记带他的雕刻刀组,不然现在能派上用场。
「送你个大头!姨娘跟尤奶奶都给你做好几套新衣裳了,你还好意思要东西啊?」仁赞拧着眉头踏入耶律劭的厢房之中,他刚才去交待下人们往避暑别苑先行布置打扫,待会儿他们抵达的时候,才有舒适整洁的环境,一来就听见这厚脸皮的丫头,又在想办法刁难耶律劭。
「那不一样啊!劭哥哥第一次跟我一起过生日,当然要送个什么东西,意思意思哦!对吧!劭哥哥!」咏荷亲暱地坐在耶律劭旁边,没事献殷勤的她,不怀好心眼儿,期待着耶律劭到时候会变出什么花样来,让她长长见识。
仁赞斜睨咏荷一眼,他都不晓得这丫头是什么东西来投胎转世的,脸皮比城墙还厚,没个姑娘家的模样:「阿劭,你别对她太好,她只是贪新奇才跟你要礼物的,她啊!最不爱惜东西了,上次我送她文房四宝,她居然拿去当犯案工具!把皇帝御赐的那几幅画轴,涂鸦的像是满天星!」
前些日子,仁赞已经被咏荷要求得送生日贺礼,他精心挑选一组荷花造型的砚台,搭配数支上等的狼毫毛笔,希望咏荷能认真念书精进学艺,结果她拿去四处乱画,又害他揹黑锅。
现在又缠着他的知已好友找麻烦,真是新仇旧恨一举涌上心头啊!
仁赞想着想着又一肚子火,他娘狠狠的痛骂他一顿,还指责他有辱斯文,对不起他这些年来读过的圣贤书,罚仁赞抄写论语十遍,抄得他手腕直发抖,酸疼好几天:「阿劭!你别理她,不管你送她什么,到最后都会变成她的犯罪工具」
「嗯…是吗?」沉稳内敛的耶律劭支手撑顎,思索着自已该怎么做,才不会让自已的一片心意,沦为调皮咏荷的最新犯罪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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