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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天宇在电话里很是焦急的口气,是那么的熟悉却陌生。曾经,向爸爸第一次入院的时候,曾经我坐在大奔副驾驶座上用手覆上他的时候,他也如同现在这般的心急如焚。他说,能将孩子带来么?因为向伟的情况实在很是紧急了,想让老人家至少看一眼自己从未谋面的孙女。
我沉吟了半天,终于点头说好,当我说出好的那一刻,分明听到了电话那头一阵松气。淡淡的忧伤在心头萦绕,我不曾想过小晴是以这样的方式和她的祖父母见面的,至少这样的方式我不喜欢。
心内的焦急其实并不比向天宇来的少,因为他,向伟对我来说,便是父亲,即便现在的自己和苏诚相认,但这十几年来他对我的宠爱和养育之恩却永远不会改变,在我的心头,他便是我的父亲,那个我最想要呼喊着爸爸的男人。
放下电话的自己有些怔然,一旁的苏诚似乎看出了端倪来,走到我身旁,递给我一杯白开水。
“喝点暖和,你的手在发抖。”
“什么?”我抬头,迷茫的看着父亲,却在低头的瞬间恍然原来,我的在乎已经到了这般田地么?恍惚的笑了起来。
“傻孩子,快去医院吧!不要再错过,也不要再让自己后悔!”
“爸,我。。。。。。”
“去吧,还犹豫什么?向伟他和我与你母亲之间的恩怨早就化作云烟了,抛开一切看,他还是一个称职的父亲,至少他是真的用心在疼爱你的。快去吧,至少让他安心也好。至于向天宇,孩子,诚实面对自己的心吧,你的心会告诉你通往幸福的方向的。”
我动容的看着父亲许久,点点头,从屋内唤出孩子,告诉她,我们去见爷爷。小家伙还没睡醒,睡眼惺忪的看着我,喃喃着,爷爷是谁的时候,我的心忽然酸了起来。至少,至少,我得让向爸爸,看到小晴。
将车加码到了100,在马路上飞驰着,孩子被放在了副驾驶座的位置,这一刻我忽然能感受到了向天宇曾经的心情。或者每个人都希望自己驾驶的车上,方向盘可以把握着前方的未来。副座上的人,便是前进的唯一动力,我不知道当我坐在他的身旁的时候,他是否将我当作了一股力量,一股能推着他不断前行的力量,如若是,我淡然一笑,那么也算的圆满。
来到医院的时候,向天宇和慕玫守候在病房门口,慕玫缩着肩膀似乎在哭泣,向天宇则靠着墙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手牵的苏浓晴看到了她熟悉的人后,不再像刚来的时候那般的忐忑不安。我紧了紧牵着的小手,低下身来,在小家伙的耳旁轻声的说着。小家伙有些迟疑的看着我,似乎有些犹豫不决,我笑了笑,在她脸颊印下一吻,轻轻的推了她一把。
“奶奶,别伤心了。。。我妈妈说,爷爷会没事的!”苏浓晴一脸认真的来到慕玫的跟前,伸出小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慕玫的头发。
只见慕玫缓缓的抬起头,用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眼前的孩子。
“你喊我什么?”
“奶奶。。。妈妈说,你是小晴的奶奶。”小晴煞有其事的说着,还不忘扬起一个甜甜的笑来。
慕玫猛的将孩子搂进自己的怀中,口中不断的喊着心肝宝贝,看到此情此景的时候,我忽然觉得眼眶有些涩,这些天的泪早已流干,捂着嘴转头。
“谢谢。”向天宇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面前,用低沉有些压抑的声音说着。
“不用,他们是孩子的爷爷奶奶。希望我没有迟到。”我淡淡的说着,眼睛却始终不曾看向他。
“向爸爸呢?”我转头问道,有些担心的看着紧闭的手术室的大门,似乎我总害怕着看到那盏红灯的亮起,小时候母亲离开人世的时候,便是那盏灯熄灭的时候,或者那时候的有些东西还是给了我太深的记忆和影响。
“在里面,这次的情况很不乐观,我担心。。。。”向天宇忽然将头抵向了一旁的墙壁,表情很是凝重。
“没事的,会没事的。”我很自然的伸出手来,轻拍他的肩膀,似乎这些年我们没有分开,我依旧还是他的最好的家人,朋友,甚至是妻子。
向天宇转身紧紧将我抱住,这一刻我忽然明白,我此刻在他的怀中不是任何人,只是一个浮木,在他要淹没的时候唯一可以有的依靠。我轻轻的将手圈上他的腰,白色冰冷的走廊上,有两对相拥而泣的人。
“微微”慕玫沙哑的喉咙喊着我。我从向天宇怀中退出,看着眼前的女人。
三年半了,第一次和她相见,岁月并没有放过任何人,公平的将慕玫的两鬓染上了白霜。此刻的她很是憔悴,脸色苍白的看着我。
“向妈妈”
慕玫的唇角微动,泪在眼眶中打转,一把上前握住我的手,我清楚的感受到了那一双满是皱纹的手的颤抖。
“孩子,这些年辛苦了。。。。。。对不起。。。。。。妈没脸见你。。。。。。谢谢你把孩子生下来,谢谢你把她养育的这么可爱懂事,谢谢你今天,能来。”
“妈,别这样。。。。。您没有错。。。真的没有错。。。。。说实话,刚离开的时候,我怨过您,但,当我生下小晴后,我就不再怨您了,因为我懂了,一个母亲想要为孩子做的一切,哪怕是罪恶,哪怕前面是悬崖,都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微微。。。。好孩子。。。。”
向天宇走上前搂着慕玫的肩膀,轻拍着她的肩膀,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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