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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说的并不重，但其中蕴含的深意却足够意味深长，厉振国心念一动，瞬间明白过来，笑着打起了圆场：“我刚才都说了，家主的位置传给霖川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既然他事先有过安排，那按规矩，他的决定其余的人无权掣肘。”
“不行！”邓芮厉呵一声，重重一拍桌，“我不同意！”
“由不得你不同意，”厉振国冷哼，向她扫了一眼，脸上的笑意散去，看上去和厉振鸿有七分相似的冷酷，“既然叫我过来，这件事就由我做主，别忘了你的身份。”
邓芮最终凭借厉雄的出生嫁给了厉振鸿，但厉家始终没人承认她，厉振国原本算是亲族里态度最好的一个，所以她才会把他叫过来，谁知道这人竟然当着这么多的小辈给她难堪，脸色涨的通红，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这么说，你是铁了心站在他们那边了？”
“我只是就事论事，”厉振国声音缓和了下来，他从来不在尘埃落定之前站队，因此也不准备彻底和她翻脸，干咳一声，摆出了条件，“只是有些事，总得有人做决定……基于厉家现在的状况，我仗着自己年岁，再给你们一个考验。”
厉振国顿了顿，目光一一在顾晚莞和厉雄他们这些人之间滑过，沉声道：“两个月，先按照规矩，由你们开始，如果两个月内无法解决厉家的现状，再由厉雄接手。同样的时间，如果你们谁都无法让厉家恢复，到时候，我会另外再想办法。”
这种安排听上去公平，但仔细一想就能发现其中的猫腻，厉振国相当于把所有的解释权都捏在了自己手里，只要他们双方没有哪一方拿出出众的成绩，到时候他就有足够的理由再换人，顺理成章的给他自己的儿女谋取福利。
“一言为定！”厉雄抬起了下巴，一脸小人得志，轻蔑的看了顾晚莞一眼，“厉家现在这个状况，我倒要看看，没了厉霖川那小子，你们还有什么能耐能处理现在这个局面！”
股市大跌不是一天两天，在厉霖川生死未卜的情况下，之前盲目跟随他的人也会想方设法把手里的股票散出去，到时候厉家受到的影响必然比现在更大，厉雄知道他自己根本解决不了，干脆破罐破摔，先看起了顾晚莞他们的笑话。
“两个月就两个月吧，”顾晚莞低声说，认认真真的把手里的东西收好，抬起了眼，“霖川的东西，除非他不想要，不然谁也别想从他手中夺走，记得你们今天的承诺，两个月之后，希望你们不要再抬起手打自己的脸，那未免太难看了。”
别说了
这一场谈话谁都不觉得愉快，顾晚莞放下话之后就散了场，厉振国给邓芮使了个眼色，带着厉雄和伍美珍率先离开，剩下他们在房间里，压抑的沉默着。
厉斯年犹豫一下，先开了口：“爸妈……”
“对不起，”顾晚莞闭了闭眼，对厉寻和井白雅深深鞠了一躬，“他是为了救我……”
她双拳紧握，之前强装的镇定土崩瓦解，终于露出一丝脆弱的裂痕，垂着眼安静的看着地面，消瘦的身体微微颤抖。
“不是你的错，”厉寻低声开口，他把呜咽着哭泣的井柏雅揽进怀里，低声叹了一口气，“霖川他有自己的选择，他只不过是做了他最想做的事，我们谁都没有资格说什么。”
“我会找到他，”顾晚莞喃喃道，“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会找到他……在那之前，我不会让任何人觊觎他的东西，我向您保证……”
顾晚莞知道这种时候不管她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但此时此刻，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井柏雅崩溃的摇了摇头。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就连大儿子亲自下去三四遍都找不到人意味着什么，但她始终还抱有一丝希望，直到她看到徐律师……
“他还活着，”顾晚莞声音很低，不知是安慰她，还是说给自己，“霖川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就这么轻易的离开，绝对不会。”
“别说了……”井白雅深吸了一口气，她脸上满是深刻的疲惫，擦掉眼泪，看向了顾晚莞，“我知道你的好意，但这件事不能只压在你一个人身上，我们也会想办法，在霖川……在霖川回来之前……”
她说着，声音重新哽咽了起来，厉寻红着眼睛环住她的肩膀，含着歉意看向了顾晚莞：“晚莞……”
顾晚莞明白他的意思，重新鞠了个躬，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间的门。
“先回去休息一下吧，”秦瑞看着她灰白的脸色，忍不住道，“不管怎样都要先养好身体，你这样下去，川哥回来看见怕是会担心的……”
顾晚莞依旧没什么表情，她看着自己手背上青白色的血管，里面流淌的血液突然让她觉得有点恶心，抬起手用指甲狠狠划了一下。
“干什么呢！”秦瑞低斥，赶忙阻止了她的动作，“都出血印了，你这突然……”
“雨停了，”顾晚莞抽回了手，淡淡的看向了走廊的窗外，重复着之前的要求，“我要出去一趟。”
秦瑞被她刚才的动作吓了一跳，生怕顾晚莞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看外面雨真的停了，无奈的答应了下来：“那你等等，先回去换个厚实点的衣服，我去开车。”
顾晚莞轻轻点了点头。
她没再哭闹，刚才在屋里，好像落完了她所有的眼泪，苍白的面容上一双黑湛湛的眼睛盯着窗外，看不出在想什么。
秦瑞大概也猜到她不会乖乖去换衣服，回来的时候干脆带了一件长长的厚实外套披在顾晚莞身上，驱车带她回到了之前的海岸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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