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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节（第3页）

&esp;&esp;恭和深吸一口气，用力捏住了袖摆，平复片刻才道，“如今没了元羲骨，您至少也该让寒烟仙子知晓，您究竟付出了多少。”

&esp;&esp;玉流月睁开眼睛：“若多言一句苦楚，便多一分可能使流华千年布局功亏一篑，我死后如何有颜面见她。”

&esp;&esp;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那份苦，若肆意将这些苦四处倾倒，那么苦便汇成了更广辽深沉的湖泊。

&esp;&esp;但若是每个人都能守着自己的那一点苦，终有一日，墨色总会褪尽。

&esp;&esp;就像九州这如墨般深晦的浓云，终将散去。

&esp;&esp;“再者，为了走这条路，谁又牺牲的比谁更少。”玉流月道，“寒烟仙子已失去良多，也付出良多。每个人都在流华千年前留下的那一条生路里，尽其在我，眼下我所做这些，何须多言。”

&esp;&esp;寒烟仙子并不比她更容易。

&esp;&esp;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她们都该恪守己任，尽自己该尽之事。

&esp;&esp;一切终归为天命。

&esp;&esp;玉流月手臂搭上恭和恭顺肩头，轻轻抚了抚。

&esp;&esp;“我玉氏一脉，于此辈无子嗣传承，若我陨落，恐彻底断绝生息。”她浅笑道，“你们跟了我和流华许多年，也学了不少本事。”

&esp;&esp;玉流月话未说尽，言下之意却已凿凿。

&esp;&esp;恭和下意识不愿再去想太多，摇头道：“宫主，恭和才疏学浅，这千年来只知混吃等死，什么也没学会。”

&esp;&esp;恭顺只是沉默。

&esp;&esp;玉流月转头看看两人神情，良久，淡淡一笑。

&esp;&esp;“也罢。”她道，“还不到时候。”

&esp;&esp;一日前，她自东幽折返后，脑海中总回想着温寒烟决然而去的背影，心神不宁间，以无定轮又为她卜一卦。

&esp;&esp;卦象一出，她指尖的玲珑棋倏然散落一地。

&esp;&esp;玉流月不敢确信，又以星辰轨以佐，占了数遍，殿外自晦暗至初明。

&esp;&esp;卦象每一次皆不同。

&esp;&esp;天象竟在变化。

&esp;&esp;一日之前，于象征着裴烬那颗星辰之上笼罩的迷雾尽散。

&esp;&esp;千年困死之局，今日竟显露出一线生机。

&esp;&esp;玉流月从未想过，命数也是会变的。

&esp;&esp;她转身便往外走，她一定要在山门前等，等一个答案。

&esp;&esp;“宫主！”恭和拦住她，“这些事情，您不应该再插手了。”

&esp;&esp;说着，他声音愈发低下去，尾音染上几分哽咽，“不然，恐怕您也要像流华宫主那般，红颜薄命……”

&esp;&esp;玉流月坚定摇头：“流华的遗愿，我定要完成，这也是我这千年来苟活的唯一诉求。眼下，流华的占言已成真大半，既然我们已寻到出路，我决不能让她失望，更不能让我这么多年的等待落空。”

&esp;&esp;最终，她当真等到了山门下相携而来的两人。

&esp;&esp;如此，便足够了。

&esp;&esp;星月璃闪跃的光辉落在玉流月面上，她的视线漫无目的望着漫天星辰，仿佛看见了很久很久的将来。

&esp;&esp;“她必须要去即云寺看一看。”玉流月轻声道，“这是最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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