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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了一个腿的大狸猫沿着来时的土路拼命地跑着,马粉玲紧紧地跟在大狸猫后面跑着。快到那座高山下时,大狸猫的速度慢慢地减缓了。上了这座高山茆顶,便回到了马粉玲生活了八年多的家,这是一座非常高的山,比周围其它群山都高,平时,马粉玲从山脚爬上山顶,最少也得一个小时。山高且陡,路面多坑洼,大狸猫一条后腿受伤,上坡用不上力,速度越来越慢。
当马粉玲追上大狸猫时,大狸猫躺在半山腰路边的草丛中,浑身湿透,大口大口喘着气,嘴角流出了白沫,浑身颤抖不止,左后腿血迹斑斑。
马粉玲弯腰抱起了大狸猫,大狸猫没有反抗,马粉玲发现大狸猫左后腿腿骨靠近脚的地方有一处脆骨发生骨折,马粉玲抱着大狸猫爬上高山,来到了自己今天早晨刚刚辞别了的家,开了门锁,发现家里还有半缸水,她找到一个碗,弄了一碗水,给大狸猫清洗了伤口后,用碎布包扎了大狸猫的伤腿。整个过程,大狸猫一直没有反抗,也没有叫,浑身一直颤抖着,马粉玲发现大狸猫的眼角不停地流着泪。
大狸猫哭了,一只猫也会哭,可它为什么要哭?大狸猫是只特别勇敢的猫,从来没有见过它流过眼泪,可今天它为什么哭了?也许伤腿太疼了,把它疼哭了。
马粉玲心疼大狸猫,想大狸猫一定渴了饿了,他找到了布满了蜘蛛网的大狸猫吃饭碗,用清水把那碗冲洗干净,望碗里重新倒了些清水,放在了大狸猫的嘴边,大狸猫用舌头舔着喝了两分钟清水,不喝了。马粉玲倒了猫碗中剩下的水,从背包里掏出来一个白馒头,那是她为自己准备的、去城里路途中的干粮,她把白馒头弄了一小块,放在了猫碗里。大狸猫看着猫碗里面的白馒头,没有吃,浑身依然颤抖不止,蜷缩在炕上。
马粉玲望着大狸猫叹息道:“猫咪,你和胡一刀形影不离,这次你能够跑到班车上找到我,让我想都没有想到,你早不来迟不来,恰恰就在班车快要走而没有走的那一刻找到了我,这一切难道是天意吗?你找到我,却不跟着我去城里,急急忙忙把我引回到这个家,是不是想告诉我,让我不要离开这个家?可这个家,已经让我伤心透顶,你不让我离开这个家,是不是想告诉我,让我在这个家里等着胡一刀回来?”
大狸猫听见马粉玲说话,抬起头,朝着马粉玲“咪咪咪”叫了两声,重新低下了头。
马粉玲言道:“猫咪,你知道吗,胡一刀把你当成他的兄弟,给你起名为胡二猫,平时你们形影不离,你们一起失踪了,三十五天来,没有你们的消息,我找遍了方圆百里的坑坑洼洼,也没有找到你们,当我以为我再也找不到你们时,你却突然回来了。你回来了,可为什么胡一刀没有回来?你回来了,为什么要把我从班车上引下来,为什么要要把我重新引回到这个家?”
大狸猫头也不抬,“咪咪咪”叫了两声,算是对马粉玲的回答。
马粉玲言道:“胡二猫呀胡二猫,我问你胡一刀到底在不在人世?”
胡二猫听见马粉玲的问话,没有“咪咪咪”叫,挣扎着要站起来,可最终还是没有站起来,来来回回狂跑了十多里路,它已经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它的身体虚脱了,它浑身颤抖着,成了一只病猫。
“哎!”马粉玲长长叹息了一声,给大狸猫盖上了被子,坐在门槛上,想着心事。
这只被胡一刀称呼为“胡二猫”的大狸猫的回来,彻底打乱了马粉玲的原有计划。她本来已经准备好了,要去城里,可胡二猫的突然回归,让她想起了胡一刀。胡二猫虽然不会说话,但懂人语,重感情,这些年来,它一直陪着胡一刀,是胡一刀的影子,如今它一个人回到家,把她追到班车上,让她猜不透胡二猫的真实意图。如果不是它跑得虚脱,它会带着她去那里?它不停地流着泪,是不是胡一刀有了不测?应该带着它去城里,还是继续留在这里等胡一刀的消息?
马粉玲思来想去,决定等胡二猫康复后,看看胡二猫究竟要干什么,顺便在这些天,再等等胡一刀,也许胡一刀和胡二猫走散了,胡一刀也在回家的路上。家里剩余的米面她都送给了王大妈,如今她临时改变主意,准备继续呆在这个家里,也不好意思向王大妈要回那些米面,她决定去王老板那里买点米面,凑合着吃一段时间。
马粉玲用柴火烧了土炕,用手抚摸了一会胡二猫,关上了门,也没有上锁,家里也没有什么,再说也很少有人来这个高山茆顶,不用上锁。马粉玲准备去买点米面,她走出大院,开始往山下走,走到半山腰,遇见了上山的王大妈,王大妈低着头拉着一头青驴,青驴背上驮着两个鼓胀胀的袋子,马粉玲发现那正是她昨天送给王大妈的一袋米和一袋面。
马粉玲跑着来到王大妈的身边,言道:“王大妈,你怎么把那些东西给我送来了。”
王大妈喘着气言道:“粉玲,你李大爷说你家的大狸猫回来了,说你跟着大狸猫也回来了,我心里寻思着,这只大狸猫和胡一刀形影不离,和胡一刀一起失踪的,如今它突然跑回来了,还把你故意从班车上引回到家,说明它心里一定有事,只可惜它不会说话,我们不知道它心里装的啥事。我考虑着你还是不要急着去城里,已经在这个高山茆顶呆了快九年了,何不再住上个两三个月,等过了年再做打算,也许在这段时间里,胡一刀会像大狸猫一样突然跑回来。我知道你家里现在是什么也没有了,所以我把你昨天送给我的米面让毛驴驮着给你送回来了,希望你听听我的劝,暂时不要走。”
马粉玲从王大妈的手中接过青驴缰绳,拉着青驴往上走,边走边对王大妈说道:“我听你的。”
王大妈跟着马粉玲继续往山上走,边走边说道:“听你李爷爷说,那只大狸猫跑地特快呢,起初他和一帮老头子和老婆子还以为大狸猫疯跑,要发生什么怪异事,后来看见它上车找到了你,引着你往家跑,他们都觉得这只大狸猫不简单,心里一点有事,可惜它不会说人话,要不然我们就知道它要对你说什么了。”
马粉玲言道:“是呀,王大妈,我也是如此想的。胡一刀那孩子和大狸猫的关系特别好,他把大狸猫当成了自己的兄弟,称呼为胡二猫,它们一起失踪,这次它突然跑了回来,我想它一定知道胡一刀的消息。”
王大妈叹息道:“可惜它不会说话,粉玲,那大狸猫现在去了那里。”
马粉玲言道:“它的一个后腿受伤了,加之一路狂跑,好像虚脱了一样,浑身颤抖不止,我把它从我们刚才路过的那个沙棘树下抱回来,它喝了一点水,也没有吃,现在在土炕上睡着呢。”
王大妈言道:“可怜的猫,你一定要善待它。无论是狗,还是猫,它们都记情,你对它好,它知道你的好,会记住你的好。”
马粉玲点点头,她们说着话,不觉意便到了院子,马粉玲把青驴背上的米和面袋子抱进了灶房,开始烧水给王大妈泡茶,王大妈喜欢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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