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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一年将尽夜（第1页）

终于，大年三十在鞭炮声中到了。

中午时分，大街上的集会达到了高峰，人们抓紧最后的时间，卖掉手里的货物，或者压点价钱买到还需要的东西。买鞭炮的炮摊上，试鞭的爆炸声不停的响起，催促着人们快点，再快点。

秦深老家的房子就挨着大街，是人流最旺的地方，因此门口的地方被两个熟人给打了招呼，年前占用几天，卖点年货。伊湘穿的棉敦敦的，站在路边帮一个亲戚招呼摊位。

旁边卖猪肉的也是熟人，笑的合不拢嘴。去年到最后一天的时候，因为卖猪肉的人太多，最后卖剩下的猪肉都赔钱了，今年做猪肉买卖的就少。结果今年猪肉供不应求，价格直接翻倍了。开心之下，连今年给秦深家留的礼肉都比往年要款不少。

一过了晌午头，热闹的集会开始迅速散去，不管是买的卖的，人们都匆匆干完了手边的事情，开始往家赶。

伊湘跟着家人忙忙活活的收东西，贴对联，打扫卫生。仿佛一转眼，就到了傍晚。

冬季，天黑的特别早，街道上雾沉沉一片，和人声鼎沸的白天，像是换了一个世界。。

几辆晚归的汽车从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疾驶而过，闪亮的车灯照亮了路边人家下午刚刚贴上的新门神，光柱一闪而过，也仿佛归心似剑，赶着回家吃团圆饭。

除夕的夜晚，连带着烟火味的空气都变得让人容易心软起来。天色已经暗淡下去，千家万户的灯火却愈加的明亮，每一盏温暖的灯光下，都是一个温馨的家庭。城镇过年的气氛比z市更浓一些，东家西家不时的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年纪小的男孩子们白天已经放了好多的鞭炮，各家门前的地面上都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红色炮纸。

快到八点，几乎家家户户都响起了春节晚会那喜庆的音乐声。前两天挤满人的街道，骤然变得空空荡荡。

伊湘下午的时候，陪着父母忙活半天，准备了一桌子菜，包好了初一早上要吃的两大案板饺子。婆媳俩在一起边干着活，边拉家常，东家长西家短，也是开心的事儿。

小叔子一家也回来了，整个大家庭热热闹闹的围在一圈吃饭。桌子上鸡鸭鱼肉俱全，各种菜色都是精心准备的，开了白酒红酒还有果汁，供男女老幼各取所需。旭旭代表秦深和伊湘，晚辈们给父母规规矩矩的敬了一杯酒。此时长辈们的心里应该是最开心的，忙了一年不就是为了儿孙们过的幸福吗？看着公婆慈祥的笑容，伊湘想到了自己的父母，过年的家就该是这个样子，终于觉得自己的忍让还是值得的。

家里弥漫着混杂在一起的复合香味，这就是人间烟火，这就是家的味道。

吃过晚饭，水果干果糖果齐上阵，全家人们围坐在一起聊天，吃瓜子，看着电视。孩子们凑在一起玩手机，偶尔调一下电视节目，等着抢各种红包。

伊湘想到了那个远在s市的女人。

不是伊湘自己要想，而是秦深的表现让她不得不想。吃晚饭的时候，秦深的神色就有点沉不住气，等到家里人围坐聊天的时候，就更坐不住了，仿佛屁股上有钉子一样，不时的看看手机。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让伊湘看着就来气。

伊湘冷眼旁观，果然，没过一会儿秦深就摸着手机往大门外走。伊湘随便聊了几句，紧跟着在后面追了出去。

外面街道很黑，伊湘一时没看到秦深，直到看到了手机的闪光，隐隐约约听到了电话的铃声。最终手机屏幕暗淡下去，那边没有人接。

伊湘心中冷笑，她猜也猜得出那个女人此刻的心情，想到情人在和老婆一起过年，估计心情不会太好，这会儿给秦深脸色看是难免的。自己坚决不能让秦深这会去表现讨好，给两人留有余地。

伊湘慢悠悠的晃过去，说：“大过年的，黑乎乎的出来干嘛？”

秦深的语气很不耐烦：“抽颗烟，马上就回去了。”

伊湘也不多言，看秦深点上香烟，深深吸了一口，自己站在旁边看自己的手机。秦深向远处走，伊湘就在外面慢悠悠的跟着。

秦深不耐烦的赶她：“这黑龙洞的，怎么还不回去。”

“等你吸完烟，一起回去。”

秦深飞快地操作着手机，估摸着是在删除记录。“我转转再回去。”

伊湘挡住他：“那你把电话给我，随便儿去哪转。”

秦深恼了：“我人都在家里，就算是普通朋友，给人家打个电话都不行吗？”

伊湘更恼：“你到底要不要跟他分手？我只在乎这点，普通朋友有多少电话打不了，偏偏冰天雪地的跑外面打电话？“

“你都逼着我写保证了，还有啥不放心的。”

“是你的行为不让我放心，和你无关的人，你闲得蛋疼去慰问？你要现在回家里去，我就信你。”

秦深语塞，索性一言不发，绕过伊湘，拔腿向远处走去。伊湘在后面紧追。她出来的时候匆匆忙忙的，穿的非常单薄，踢啦着拖鞋，三九天里，刚刚那一会儿就冻得发抖。秦深却没有往回走的意思，速度飞快，片刻间就没入了城镇狭小黝黑的小巷中。伊湘追过去，却再也看不到秦深的身影。

站在光影交错的巷口，伊湘只感觉刺骨的寒冷。

默默的站立了一会儿，伊湘还是自己回到家里。就是自己冻成冰棍，心里没有自己的人也只会无视。这种白白受罪的事，伊湘自认还没有痴情到那种程度。

当大门打开是一刹那，温暖的空气和欢声笑语扑面而来，让伊湘想有一种重生的感觉。

婆婆嘟囔着：“咋不穿大衣裳就出去了，阿深呢，今儿晚上还往外跑？年三十晚上，过了半夜都不让开门了，一直要要到早上烧了香才能开门的。”

伊湘勉强点了点头，说：“他去吸烟，一会儿就回来，妈你们等着敲钟吧，我先上去了。”

回到自己房间，伊湘索性打开电脑，进入热血星空。星空里几乎没有人，估计大家都在守夜吧。伊湘看着在荒原上孤零零的挖矿的战车，旁边平时都要抢的怪兽成群结队的在旁边跑来跑去，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不行，大过年的，哭不吉利，对自己不好。

伊湘振作一下，迅速止住泪水。没有人爱自己，自己总要爱点自己吧。

再想想那个女人，都不知道谁更可怜了，是独自一个人过年的第三者，还是老公守在身边却想着别的女人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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