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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想得很清楚，却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如何看他。

许生没有怎么看他，她只觉得他从来什么都不怎么在意的人，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也属正常。

她那么喜欢他，却也知道，他完全没有必要为她的喜欢负责。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沈修都没再见过小太妹，但他完全知道她的全部信息，还包括——她自作多情的思念。

她的行为确实因为他而有所改变，但他很好奇，她的命运，是否也会因为他而改变呢？

再一次相遇，是他躺在病床上，从昏迷中醒来。

她在他睁眼的瞬间扬起明媚笑容，就和那次他从小混混手中救下后的笑容一样。

她的音容相貌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只那一头变换着颜色的头发，终于变成了黑色，她依旧大大咧咧，手掌撑在他的病床上，居高临下俯视他，咧着嘴笑：

“嘿，兄弟，还记得我吗？”

记得。

沈修在心里默默地回答，却没有出声。

因为他发现，这个笑得灿烂，看上去无所畏惧的女孩，内心在悲痛，在害怕。

人类似乎都有这样的特性，总是喜欢用外表掩饰内心最真实的感受。在他看来，这一点是相当可悲的。但人类似乎永远无法摆脱这一点，就像刻在骨子里的天性。

许生变成了他的医生。

她将人类的天性发挥得很完美，她一直明媚地笑着。

沈修相当理所当然地被她爱着，从来没有过问她为什么学医，为什么消失，毕竟他什么都清楚，毕竟她于他漫无边际的生命而言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人。

他也从来不认为，自己在她发病的那天避开有什么不对，那本来就是她应该经历的。

她也从来没有问过，只花所有的时间陪他和研究他的病。

到底，直到沈修离开这个世界，她也没能改变他命运的轨迹。

在沈修看来，这个世界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联了，包括这一段记忆，他也可以去忘却了。

他不知道——

许生的命运变了。

原本该在一场医患纠纷中自杀的她，在他去世的当天，被主神问了一个问题。

她选择了，yes。

或许是主神的恶作剧，又或者是主神的眷顾，甚至可能是她这个带着祈念的名字生命力太旺盛，总之——她经历了那么多九死一生的生死绝境，她一次次死里逃生，她在主神空间活了下来。

她唯一的愿望，是换他活过来。

如果，仅仅是一个普通人类，主神可以帮她复活，但沈修身份特殊，根本不是可以拿来交易的。

于是，矛盾产生了：主神许诺的是，但凡她想要的，全部可以通过积分兑换；事实却是，她的想要，主神做不到。

主神向她要了，更有价值的东西，并答应让她能呆在沈修身边。

沈修并不知道这样的交易。

他只知道，冷血无情的主神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现出惆怅的一面，他说：

“全部的记忆，都只能在身体里保存一段时间，我常常会想，当我全部的记忆更新换代了，我还是原来的那个我吗？”

沈修从来不会思考一些让自己困扰的问题，他自然不会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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