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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有财很明显地对刁得意发怵,闻言皱起了眉头:“张局长,这个刁得意太难缠了,我们打交道多年了,我可不敢得罪他啊。”
张昂冷笑一声:“有我在此,你担心什么?快派人过去吧。”
尹有财无奈,只好派出身边一个矿上的工作人员,让他把刁得意请到矿上来谈焦二狗的问题。张昂则是吩咐丁书军,把刑警队全部带回去,让干铁的人也回去了,只留下了暗沙一人。并让暗沙给办公室小陈打电话,让他通知刁得军立刻到十八矿区这边,有重要工作要谈。
接到小陈通知的刁得军,心里就犯起了嘀咕:张局长叫要去十八矿区,肯定是因为偷煤的事件,难道她掌握了我的证据不成?刁得军不是傻瓜,对于张昂来到太同之后的大动作,也是十分清楚地,尤其是在李默事件中,竟然拘捕了政法书记董其昌,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事件!因为董其昌本是属于市委常委的大人物!
但刁得军也仔细地想过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迟早要面对张昂,有哥哥刁得意在,还怕张昂治理偷煤事件不成?槐树村的村民,在这件事情上,是绝对团结的,也正因为偷煤事件,刁得意才能被大家以高票选上了村主任!
焦二狗夫妻双双死亡的事件,刁得军却是刁得意背后的主谋,焦二狗虽然死了,但刁得军觉得可以借助他的死,来探一下张昂在偷煤事件中的态度,才弄出了这么大动静。自以为聪明的刁得军,却不知道此举正好给了张昂一个打击偷煤事件的导火索,可以说,刁得军是自掘坟墓。
刁得意也是十分小心的,但他出了村口,就看到大批的警察已经离开,于是人如其名,他就得意地笑了:“新来的美女局长又怎么样?还不是法不责众?她也不敢犯了槐树村的众怒啊!我刁得意今天就单刀赴会!看你这个娇滴滴的美女,又能拿我这个刁民怎么样!”
槐树村和矿区挨得非常近,只有二里左右的距离,刁得意骑着一辆电动车,就独自来了,进入矿区之后,他对这里非常熟悉,很快就找到了矿区办公室,进入了尹有财矿长的办公室,见到有张昂和暗沙两人,刁得意再次被张昂的绝美所震动,但他此时已经能在张昂面前喘匀气了,也觉得自己很有进步。
但是,刁得意在面对着尹有财的时候,就显露出了他难缠的一面,皮笑肉不笑地站到尹有财的办公桌前:“尹矿长,刚才张局长已经说了,焦二狗事件你们肯定不会赔偿的,不过,这也没有关系,可是,我怎么看有人要堵住那个豁口啊?你尹矿长长本事了啊!我们槐树村每年交给矿上的二十万借路金,是要让我们打水漂啊?”
尹有财顿时大汗淋漓:“哎……刁主任,你不要乱说,这是公安局的张局长!对了,你弟弟刁得军也是张局长的下属,他也马上就到了,今天,是张局长有事情要跟你谈。”
张昂却敏锐地注意到了一个词:借路金!这是什么意思?张昂想到那个已经形成一条路的豁口,这可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明着抢国家的煤矿,据为己有啊!只是,这煤矿的调拨,不是还需要各种手续的么?村民偷了煤之后,还要与矿上勾结在一起,才能将手里的煤卖出去!这里面的弯弯绕,恐怕还真不少。
案情重大,张昂觉得,需要向荆安邦汇报一下,毕竟他是这太同市的一把手,许多大事情还是要靠他定调子,张昂如果不通过他就直接处理这偷煤事件,恐怕在闹出事的时候,这位一把手会拆台啊,于是张昂向暗沙使个眼色,让她在这里看着刁得意,自己出去给荆安邦打电话。
荆安邦听到张昂说是抓到了槐树村的村民偷煤的具体证据,不由大怒:“什么?偷煤?按你刚才所说,这哪里是偷啊!这是赤果果的抢劫!在咱们太同市,竟然每天都在发生着这样的事!一定要彻底地查清楚!绝对不能让煤耗子再猖獗下去了!张局长,一定要严办!不管牵扯到谁,绝对不能手软!”
张昂连声答应,表示自己肯定会认真地查办,这才挂断了电话,远处,一辆警车迅速向着矿区门口接近,刁得意从尹有财办公室的窗户里,一看车牌号就知道是弟弟刁得军的警车,也不由脸上露出笑容:我兄弟是派出所长,你张局长难道真要拿自己的手下开刀不成?
刁得军穿着一身警服,皮肤就比哥哥刁得意白得多了,而且脸盘子很圆,身材高大魁伟,走起路来腾腾有声,很有一股威势,显得比刁得意的气势强得太多了,相比之下,哥哥刁得意就象是一个猥琐小人。
刁得军看到张昂的时候,也被张昂的美貌给惊讶了一下,不过他毕竟见多识广,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的表情,与张昂轻轻握手:“张局,我是刁得军,老湾岭派出所的所长,您有什么指示,请尽管吩咐!”
刁得军并不看哥哥,他要首先弄清楚张昂的真正意图,才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
张昂淡淡地笑了笑,见他向自己敬礼,张昂显得很随意地摆了摆手:“刁所长,你也不用太拘束,我们才是一家人嘛,今天槐树村出了焦二狗的事,刁所长是个什么意见?”
刁得军看到张昂的语气轻松,不象是兴师问罪的模样,他反而愣住了,迟疑道:“张局,您的意思是?”
张昂依然和颜悦色:“我只是想听听你这位基层派出所长的意见,你觉得焦二狗的事件,怎么处理最好?”
刁得军稍一沉吟,便立刻说道:“焦二狗出了事,在村里就是这样一种习惯,死人的就有道理!再说了,矿上是公家的,焦二狗家里出了这种大事,让矿上掏点小钱,对矿上损失也不太,反而能够安慰村民的情绪,我觉得,矿上出点钱还是有必要的,只是,我这种想法,可能并不太规范,请张局指正。”
刁得军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着张昂的神色,却看不出喜怒,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把是不是赌对了,只好又解释道:“凭良心说,我也是槐树村人,可能感情用事的倾向性是有的,当然,最终如何处理,还是要听张局的意见。”
刁得军自以为这一番话,说得天衣无缝,他虽然懂法律,可是,村民偷煤已经成为了常态,现在家家户户都偷,你突然间不让村民偷了,要转变这个思想,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谁会放弃矿区这么大一块肥肉啊!
张昂点点头:“嗯,刁所长的想法,倒是对村民很照顾,对了,刁主任,你也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刁得意眯着眼睛盯了尹有财一眼,然后才站起身来,显得很是悠闲地边踱边说:“张局长,在我们太同,虽然说煤矿是国家的,属于国有资产,但是,煤矿的矿区就在我们村的附近!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而我们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的槐树村的村民,对这片土地至少还有着集体所有的权利吧?所以,从煤矿里适当分配一些出来,作为村民的补偿,难道不应该吗?”
刁得意侃侃而谈:“张局长,如果不允许我们偷煤,你想想看,村民的土地已经被国家征用,现在这个村子还是矿上给盖出来的新村,但我们天天看着煤矿卖出那么多的煤,国家倒是赚得盆满钵满了,可我们这些失去了土地的村民,今后的生活怎么过?”
张昂皱眉说道:“你们不偷煤,也可以去煤矿做矿工嘛,难道就没有其他出路了?”
刁得意缓缓摇头:“做矿工?每月只有最高三千多块钱的工资,可是,如果我们偷煤呢?每天挣个三百五百的,就不用政府帮我们顶压力了!因为这些偷煤者,也都是没有办法,不这么做怎么赚钱养家啊?难道你要我们喝西北风吗?”
张昂疑惑道:“难道政府或者太同煤矿在当初征用你们的土地的时候,就没有任何补偿吗?”
刁得意摇摇头:“当时我还不是村主任,不过,我前任的村主任,也只是听说,每亩地可以最高赔偿十五万元,而这所谓的国企,在这里建成了煤矿之后,每天都有十几万元以上的进账啊!而这些土地,本来是属于我们槐树村的!你难道要看着槐树村的村民坐吃山空,最后饿死吗?我们靠山吃山,靠煤吃煤,国家损失这一点,对国家来说无所谓,对我们村民来说,就是救命钱哪。”
此时的刁得意,心中确实在暗暗得意,因为他刚才在全体村民面前,丢了一次人,居然在张昂面前手足无措,话都没说清楚,现在终于能够说利索了,就觉得好象报了一箭之仇似的,越说声音越急促起来。
张昂想不到这个槐树村的偷煤头目,居然还有这么一番歪理,她整理了一下思路,神色也严肃起来:“刁得意,首先,我必须告诉你的是,你们这种行为,是违法行为!别以为这是一条轻松简单的发财路!其次,你需要明白的是,凡是曾经偷过煤的,都要受到法律的惩罚!无论是谁,都要追究到底!这是市委荆书记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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