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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门不像正大门一般有带剑守卫守着,但也有两名家丁在守着,她还瞧见其中一个家丁在其中一口箱子上踢了几脚,嘲笑道:“世子夫人的东西?那世子夫人是个什么东西?世子那个模样娶到的只怕是一个傻子或者也是个残废!”
“我听说是个哑巴。”另一家丁附和,声音却是小声了许多,不像他旁边的家丁那般大胆。
“看你那样,说一句话还用得着那么小心,难不成还怕被谁听见了?啐,就算是世子本人听到也不能拿我怎么样。”那名家丁边说边又在那箱子上踢了踢,神情极其不屑与嫌恶道,“什么破烂箱子,这还是我在这府里干活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说把东西送到寂药去的,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咱打开看看。”
只见他说完话后就要伸手去打开箱子,然却又在他才堪堪伸出手时,一块尖利的石子忽地打到他的手背上,吓得他立刻收回手,连忙转头看向石子飞来的方向,一转头便瞧到正缓缓朝他们走来的冬暖故,眼里满是震惊,不只是因为她的出现,更是因为她的容貌。
冬暖故并未多看他们一眼,只是缓步走到他们跟前,嘴角含着浅浅笑意,生生令两名家丁看得痴了,久久回不过神来,直到方才那还满脸嘲讽不屑的人感觉自己脖子上传来尖利的寒意,他这才回过神,低头看向自己的脖子——
冬暖故头上的银簪子不知何时被她取了下来正握在手里,那簪尖不是对着何处而是正抵着那家丁的咽喉,他若是往前一分,那尖利的簪尖就会即刻刺破他的咽喉,他盯着抵在他脖子上的簪尖,惊骇得瞪大了双眼,狠狠咽了一口唾沫,能清楚地看着滚动的喉结碰到了簪尖,迸出了一小点血色。
“你你你,你是什么人!?你想做什么!?”前一刻还在满嘴嘲笑的家丁此一刻吓得连话都说得磕磕巴巴,站在旁的另一名家丁见状也吓住了,想跑又不敢跑,只也吓得磕磕巴巴道:“这,这儿可是羿王府!你胆敢在羿王府里闹事!?”
呵!闹事?冬暖故不怒反笑,她今儿听到类似的话可还真是一句接一句,倘她真的要闹事,只怕他们现在已经是跪在她面前求饶而不是如现在这般还敢冲她大呼小叫,司季夏能容忍的事情,并不代表她也能容忍也要容忍。
羿王府又如何,她若真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谁又能耐她何?
冬暖故只是轻轻笑着,将手中的簪子在那脖子上轻轻划了一下,划得那家丁双腿直抖,竟是带着哭腔颤声道:“你你你,你究竟想怎么样……?”
冬暖故自然不可能言语,只是轻蔑地看着两名惊恐的家丁,抬脚轻轻踢了踢脚边的箱子,而后看向寂药的方向,抬手指了指。
被簪子尖抵着喉咙的家丁没看懂她表达什么意思,倒是另一名家丁看看箱子又看看冬暖故手指的方向,揣测她的意思颤巍巍道:“把这箱子……搬去给世子夫人?”
送箱子来的人说这是世子夫人要的东西,所以这两箱东西自然是要搬到世子那院子去的,只不过不是他们来搬,而是等世子回来或者那世子夫人自己来搬。
家丁揣测出的意思让冬暖故略显满意地点了点头,那生命受威胁的家丁想也不想便连连道:“搬!现在就搬现在就搬!”
冬暖故嫌恶地看了他一眼后,慢慢收了那抵在他脖子上的簪子,再看着他二人立刻扑上去搬起箱子抬脚就往寂药的方向冲,然不管他们走得多快,冬暖故都能不远不近地跟在后边,让他根本没有任何打跑的机会,只心里想着这个事情待会儿一定要禀告给小王爷,竟敢有人在王府里撒野!而且还是个女人!
两名家丁将两口箱子搬到寂药月门处撂下就想往回跑,奈何才一转身便见着冬暖故不疾不徐地走来,是以只能站在月门外不敢跑,紧张地问:“还用不用搬进去?”
冬暖故看一眼寂药院子里那满院的茵茵绿意,看也不看家丁一眼,只径自走进了月门,两名家丁逮着空子立刻拔腿就跑。
并非冬暖故不想让他们把箱子搬到小楼廊下去,而是当她看到满院的绿色时想到了今晨司季夏蹲在那儿扶起那些被踩折了的植物时的心疼模样便觉还是罢了,且这些植物长得太好太好,好得令她也不忍毁坏任何一点。
冬暖故在月门处打开了箱子,将里面的被褥一件件搬回了屋子里,在行走的过程中小心地沿着院子里的那窄小得只容一人行走的青石小道走,并未伤了一草一木。
明日就是立冬,她可不想来到这个时空的第一个冬季便睡都睡不舒坦,她也从不会委屈自己。
冬暖故给她的床铺好褥子和被子后,抬脚踢了踢小银睡得惬意的那只箱子,才抱着另外两床被褥往那间满是植物盆栽的旁屋去。
屋子里的盆栽静静生长着,每一株植物的叶子都干干净净的不染一丝灰尘,看得出主人家照料它们的细心,冬暖故将目光最后落在那张才三尺宽的竹榻,看着那叠得整齐却单薄的被子,将怀里抱着的被褥放到了竹榻上。
冬暖故放下被褥后本是打算离开,然她走到门边时却又折回了头,重新走回竹榻边,将那被褥打开了,平平展展地铺在了竹榻上,末了将枕头也摆好,这才出了屋,不忘将屋门掩上。
出了屋的冬暖故拐到小楼后的后院去了,攀上树将今日捆在树上的麻绳解了下来。
深秋的天说黑便黑,待冬暖故将抓着那小捆麻绳绕到小楼前时,天色已几近完全沉黑。
冬暖故正要将麻绳拿回屋里收好,院里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转身去看,是司季夏回来了。
时辰,俨然已经过了酉时过半。
☆、036、很温暖
天色暗沉得已然朦胧,冬暖故站在廊下只瞧见司季夏斗篷下右手的地方鼓胀鼓胀的,想来是他提着那只藤编箱子的缘故,冬暖故暂时没有回屋而是将麻绳暂且放在窗台上,便站在廊下等他。
司季夏微垂着眼睑,似在想着什么,当他快走到小楼跟前时才缓缓抬眸,一抬眸便看到正站在夜色里的冬暖故,也在看到她时眼里有一抹惊愕闪过,好似不知自己院子里何时多了一个人出来般,却也只是一瞬他的眼神又变作了凉凉淡淡。
因着夜色,冬暖故并未瞧得见他凉淡眼神深处正漾起的波澜。
他想起来了,他已经成婚了,他的寂药不再是只有他一个人,他有了一个妻子,一个会在他出门前在他手心写下“早去早回”的妻子,一个不嫌他无能不嫌他残废自愿嫁给他的妻子。
就算她根本一点都不了解他。
“抱歉,回来晚了。”若非见到她,他已然忘了他说过酉时过半之前会回来的,现在却是已过戌时了。
冬暖故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怎的不点灯,找不着灯么?”司季夏瞧着还是黑漆漆的院子与屋子,淡声问道,冬暖故懒得解释便点了点头,只听司季夏又道,“夜里凉,回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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