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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第1页）

酉时刚到，圣人便赏了萧瑾瑜一连串的物什，不拘于绫罗绸缎，更多的是古籍孤本。皇后嗔了圣人一句：“你瞧你，若是晚了，彭城留在宫里又何妨？”

“皇后。”圣人无奈的看了一眼皇后。

“祖母，祖父是怕瑾儿回去晚了，父亲母亲担忧。”萧瑾瑜道。宫门一般是酉时四刻落锁，这个时辰出门还不需要下轿接受检查，若是再晚些，可能会麻烦的很。圣人此刻出言，一片慈爱之心溢于言表。

“你瞧瞧，还是彭城懂事。”圣人托着下巴，瞧了一眼皇后，眼神中的揶揄意味分明。

皇后恼怒地瞪了一眼圣人，声音却温柔至极：“彭城懂事，是该赏。那就请圣上别吝啬，别竟赏些宫里人人都有的。”

“那不若让彭程去国子监念书罢。”圣人直起身子，假装思虑片刻道。

“国子监？”萧瑾瑜惊讶之色掩盖不住。圣人看着她的惊异，笑着问：“怎么，彭城可是不愿意？”

“怎会？儿臣求之不得！”萧瑾瑜生怕圣人反悔，赶忙谢恩：“儿臣拜谢祖父。”

“不过可说好了，你的兄弟们也都在，若是被人比下去了，可别找你父亲母亲哭鼻子。”圣人示意萧瑾瑜起身，心里对她多了些衡量。有野心，有想法，听着话里还有些张扬，和萧贤小时候像极了。只不过看事情太片面，情绪不太能自主把握，若是磨得好了，甚为可用。国子监，是个好去处，就看她能走到哪一步了。

“若是输了，也合该找长辈问课，怎的到了祖父口中就成了哭鼻子了？”萧瑾瑜撇了撇嘴，复看向皇后：“祖母，若是日后父亲母亲和圣人说起，您可得给瑾儿做个见证，瑾儿是问课，不是哭鼻子。”

“好好好。”皇后笑着点点她的额头：“淘气。”

“祖母可是说好了，瑾儿这就回去告诉父亲这个好消息。祖母祖父万安，瑾儿告退。”规矩地行了礼，萧瑾瑜带着大批的赏赐回了府。

回到府中，府中的气氛不如往昔一般轻松惬意，而是有些凝重。直到踏进了书房，萧瑾瑜方才直到圣人令自己的父亲带兵上阵的消息。萧瑾瑜心中避无可避地出现了一些担忧，即使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应当只是坐镇后方，指挥作战。若是今日圣人没许了她去国子监，她定然会身披铠甲，随父上阵。

“父亲。”萧瑾瑜有些静默。

“瑾儿不必忧心，我生为皇室子弟，守护黎民安危，是我应当做的。”萧贤安慰地摸了摸萧瑾瑜的头：“父亲不在的时候，要好好陪着你的母亲。”

“父亲放心。”萧瑾瑜应下。

“瑾儿，虽然父亲自小教导你战争的残酷，血腥。可是瑾儿，在一定程度上看来，数万或是数十万的士兵性命是比不上一方百姓的安宁的。这是为了百姓不得已的牺牲，他们值得为君者的铭记，也值得被他们守护的千万百姓的铭记。可是这些牺牲是必不可少的，切不能因为一时的心软，一时的不舍，坏了整个战局。”萧贤此去亦是忧心忡忡，可他是个男子，是整个家族的顶梁柱，他不能表现出软弱，只能通过教导萧瑾瑜，来不停地提醒自己，切不可因小失大。

“瑾儿记下了。”萧瑾瑜咬了咬唇，“父亲此去，定要安全而归。”

“好。”萧贤压下心中的优思，答应着。

半月之后，萧贤加急行军，已然到了镇南都护府。此时的镇南都护戴和正和百越的各首领以及交州刺史商议圣人传达的旨意。

“参见殿下。”萧贤的到来，着实让戴和意外。他做好了圣人会指派皇室子弟的准备，却没想过是这位皇子。

“起。不知诸位商议如何？”萧贤受了礼，问道。

“都护府麾下精兵三万，百越各首领手下将士十万余。”戴和皱起了眉。

“本宫此次领水兵十万，不知都护手下的将士水性极佳者多少？”萧贤问。

“十三万人中，能在水中的也就五分之一，会凫水的十不足一。”戴和眉头皱的更紧了。

“然。”萧贤点点头，看着案上摊开的舆图，问：“那些海盗兵力如何？”

“出来掠夺的略计万人。”戴和松开眉头。

“万人？”萧贤有些疑惑。

“是。殿下您看，这一侧都是我朝的海边线，这些海盗分为数十股，每次找不同的登陆点来登陆，骚扰附近一侧的百姓，抢完后就跑。有一次我手下的一个伍长恰好蹲守到他们登陆，待他禀告了什长之后，两个什长带着他们一同去追击，追着他们到了沿海附近。本以为能够跟着细看情况，却不料被人发现。我们后来循着痕迹找过去的时候，他们都已经没救了。而根据现场留下的印记来看，那些海盗分为两方，一方分股抢掠，一方在后接应。接应者要比抢掠者众多。”戴和说道他擅长的领域，也没了开始的小心谨慎：“我猜测，在我朝沿海一侧，定然有一块陆地可以供给，甚至那里就是他们的老巢。只不过我手下的将士能在船上待良久的人不多，否则定然能去一探究竟。”

“可是这块陆地的存在不过是你的猜测，你又有何凭据呢？”萧贤掂量许久，依旧慎重。

“因为海盗每次登陆抢掠的地点不同。”未等戴和开口，他身边一个样貌端正，身材雄伟的青年开口。

“茂儿，不可无礼。”戴和瞪了一眼青年，训斥道。

“无碍，他是？”萧贤压下了戴和的话。

“犬子无状，吴王海涵。”戴和轻描淡写。

“不错，少年人样貌端正，心思也细腻，就是急躁了些。不过年少轻狂也是正好的啊！”萧贤眼光里满是赞许。

“吴王过奖。”戴和点点头。

“既如此，那你来和孤王说说，这陆地为什么一定存在？”萧贤饶有兴趣地看着戴茂。

“是。”戴茂不着痕迹地冲戴和挑了挑眉，看到戴和瞪了他一眼，这才昂着头走到了舆图前，指着沿海一边的陆地道：“殿下您看，我朝的海边线很长，沿海地带很多，我仔细研究过海盗每次的登陆点，发现着重在这几个位置。”说着，戴茂点了点闽地附近的几个地点。

“继续说。”萧贤眸子里透露着欣赏。

“我也私下带人去瞧过海盗负责接应的人留下的痕迹，甚至让我收获了一艘搁浅的船。”戴茂眉飞色舞，丝毫不顾及旁边的戴和听到他说私下带人查看时的黑脸：“我上船去看过，那船里的空间不是很大，满打满算也就够五百人乘坐。若是坐满了人，物资的消耗撑死也只够船上的人吃天。所以，他们一定在海上有补给点。这个点还很近，行船两三日便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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