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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父亲和他的那些兄弟是如何商量的。第二天,父子两人自行准备好东西后就上山了。
李刚看到父亲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水,也不敢多言,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赶路。虽然父亲年纪比他大,但身体状况却比他好得多,走了几里的山路,都不见父亲大喘气。李刚虽然在山庄里待了好几个月,但他那是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所以并不怎么辛苦。突然走这么远的山路,他一时间难以适应,累得满身是汗。
父亲带他来到一个坟包旁,上面杂草丛生,连墓碑都没有,父亲说这就是李刚爷爷的坟头。
李刚苦笑着说:“为什么你们都不立一块碑呀?这样的话,你们老一辈的能找到,我们孙子辈的可怎么找呀。”
李强苦笑道:“我爸辛苦一辈子就这么个样子了,我们这几个不孝子,能有人来给他上坟就不错了,还指望孙子辈吗?”
李刚听出他话里有气,所以也不敢多说什么。但祭祀的活动他什么都不懂,只能等着父亲来安排,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敢有一丝偷懒。
其实李刚觉得父亲早就应该把这一套东西传授给他了,什么是传承呢,这些封建迷信就是传承,虽然没什么实际用处,但能充分表达出对先辈的思念。
摆祭品、点香、烧纸、放鞭炮等一系列环节完成后,就到了跟老人说话的时候了。父亲拿着倒满烧酒的杯子,一边浇在地上一边说:“好久没来看你了,你想怎么怪我都行。是做儿子的不孝,没能挣到大钱,让你住得舒舒服服,到头来还要被别人指着脊梁骨骂忘了祖宗。但我一个人真的不容易,希望你体谅体谅我这个做儿子的吧。你孙子李刚也来了,他小时候你也抱过他,一眨眼就长大了,你也别怪他没来看你,我不带他来,他连路都找不着啊。现在他也不容易,如果你在天有灵的话,就保佑他事事顺利吧。我不求他能发什么大财,能老老实实过一辈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李刚听了,心里有些纳闷,觉得父亲的这些话怎么像是在对他说一样。
这时,李强把他叫到坟前,让他跟爷爷说两句话。李刚学着父亲的样子点了香,拜了拜,可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对爷爷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爷爷是个又黑又瘦小的老头儿,没事就喜欢坐在门口抽水烟,看到小孩就喜欢翻翻兜里看有没有糖。他还记得自己接过爷爷给的糖,糖都已经化了,被捏得不成样子,所以当时他嫌弃地没吃,至于后来怎样他也不记得了。总之印象并不是很深刻,所以在这种时候,对着一个坟包他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李强看着都着急,“你就让爷爷保佑你事事顺利,万事如意!”
“哦!”李刚这才反应过来,“爷爷您好,我是李刚,您的孙子,我小时候还见过您,希望您能保佑我事事顺利,万事如意!”
说完,李刚把香一插,把酒一浇,最后还磕了几个头,这才算完成任务。李强看到后,这才满意地继续他们父子间的对话。只是这一次李强说得很小声,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李刚无趣地坐到了一边,看着这一处的风景。
父亲静静地坐在爷爷的坟前,仿佛有很多话要对爷爷倾诉,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不觉中,李刚已经在那里等了一个小时。但他看起来并不着急,因为他看到父亲讲得十分投入,似乎并不是那些祈求保佑家人平平安安的空话。
李刚心中突然涌起一个想法,如果有一天父亲也离开了人世,自己是不是也会有那么多的话想要说呢?他不禁想,如果真的有那么多话要说,那为什么不在人还在世的时候说呢,非要等到人不在了才说呢?
又过了半个小时,父亲终于把想说的话讲完了,但他仍然坐在坟前,李刚悄悄地看了一眼,发现父亲的眼睛似乎有些湿润。这是李刚第一次看到父亲这般模样,他突然意识到,原来父亲也有脆弱的时候啊。不过想想也觉得正常,父亲不也是爷爷的儿子嘛,在父亲的面前流露出一些情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回去的路上,李刚忍不住问父亲:“爸,你都跟爷爷说了些什么呀?怎么能说这么久呢?”
“还能说什么呢?无非就是说说最近的情况呗,说说我过得怎么样,你过得又怎么样。都跟老人家说一说,如果他有时间的话就帮忙管管,如果没时间那就算了。毕竟他已经辛苦了一辈子,也该好好享受清福了。”父亲缓缓地说道。
李刚笑了笑,说道:“你跟爷爷说那么多,就不怕他嫌你啰嗦吗?说不定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会来找你,把你训一顿呢。”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才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如果真的能来教训我一顿,那我就好好地向他认错。”
听到这些话,李刚明白肯定还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于是他也不再多问了。毕竟这些都是上一辈的事情,自己也管不了,而且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自己的父亲,如果是朋友的话,或许还能帮上点忙。
回到叔伯家后,李强把东西随意一放,便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便打算即刻离开,他并不打算在此过夜。而那些叔伯们似乎也没有想要挽留他们的意思,甚至连一句假意的“下次再来”这样的客套话都没有说出口。
在返程的火车上,父亲终于向他道出了其中的原委。原来老家的土地中也有父亲的一份,只是因为爷爷的事情,那些叔伯一直未能如愿得到那些土地。尽管那些土地已经被他们占用了,但父亲依然拥有收回的权利,只要父亲一天不签字同意将其赠予他们,他们之间的兄弟情谊就永远无法修复。
这让李刚觉得匪夷所思,那些地也不是城里的地,让给他们就让给他们,反正自己又不会继承。他突然有了主意:“爸,要不咱们把这些地卖给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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