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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也想不到,他现在居然在这里出现了。
真是老天有眼,这个狗日的兵贩子又阴差阳错地被编入三0五团,并且还是二连,这不是老天存心要他的命吗?但李茂才一点都没有抓到逃兵的喜悦,相反,心口堵得慌,像被压上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来气。他烦躁地把军装衣领解开,抓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口水,却被呛着了,他狠狠地把水杯咚地一声放在桌子上。怎么办呢?这个狗日的赵二狗,作战的确勇敢,虽然是个逃兵,但不是在战场上逃跑的,现在也不能说是抓到他的,他是被整编进来的,枪毙他,理由似乎也不大充足。他要是被整编到其他部队,哪怕是另外一个连,李茂才都会睁只眼闭只眼不管他,但他偏偏又被分到了二连,二连所有的老兵都知道,赵二狗是个逃兵,是个兵贩子,把这样一个人放在二连,老兵不服,其他新兵也会受影响。他要是再一逃跑,那就更说不过去了。淞沪会战刚刚结束,南京保卫战即将打响,部队很快就要重新投入战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他赵二狗都要为他的逃跑付出代价,这个代价就是枪毙。
李茂才抬起头来,望着窗外那些来来回回走动着的士兵们,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他决定上报团部,立即枪毙逃兵赵二狗。
赵二狗被临时关押在一间土坯草房里,房子很老了,墙上有些地方的土块掉了,像父亲脸上的皱纹,上面长满深绿色的霉斑。角落里堆着一些稻草,沾着斑斑点点的牛粪,散发着腐烂潮湿的味道。对赵二狗来说,这个地方并不坏,那难闻的味道也是从小就熟悉的。靠着门口的地方是个瘦长的牛槽,墙上钉着一根被牛蹭得油亮的木头橛子,仿佛是连长的眼睛在恶狠狠地瞪着他。连长其实也不坏,还让人把绑在手上的绳子拿掉了,只是在门口放了两个哨兵。赵二狗一点都不恨这个连长,他虽然有时看着很凶,但赵二狗知道,他的心肠很软,下了战场,对手下的官兵都很好。他看着那根恶狠狠的木头橛子苦笑一下,天下的事儿就是这么巧,在淞沪会战中,他所在的六十七军第六四四团几乎被打光了,只剩下一两百人,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部队了,他们被编进了教导总队,就自己倒霉,一头撞进第三0五团团部,还正好又被分到李茂才所在的二连。这不是找着往枪口上撞吗?
赵二狗后来告诉李茂才,那时他就认了,他很了解自己的连长最痛恨违反军纪的情况,在别的地方对官兵都很好,但对待破坏军纪的行为从来就没客气过,他曾经目睹过连长愤怒地用马鞭子抽打违反军纪的士兵时的样子。落在这样一个长官手里,他赵二狗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他有这个准备,从决定当兵贩子那一天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走上的是条把脑袋别在腰上的不归路,不是在战场上被打死,就是被抓到枪毙。这只是早晚而已。现在看来,自己还是赚了,父亲没有因为肺病死去,大哥也用他当兵贩子赚来的钱娶来了媳妇,如果他还待在家里,这一切都不会有的。他值了。
前国军中尉李茂才坐在冬日的阳光下,喃喃地说,我后来去过赵二狗的家,见到了他父亲母亲,也见到了他的那个哥哥,我想告诉他们,赵二狗是个英雄,死得壮烈,他们应该为他感到骄傲。我做梦也没想到,我千辛万苦地找到他们,他们根本就不认这个人,就像他们家从来就没有这样一个人,只是他们家茅厕的一块臭石头,早就该扔掉了。我也差点被他们害了。赵二狗那时总对我说,他这兵当得值。照我说,他这兵当得一点都不值。
老人叹了一口气,说,这是后来的事了,我们还是接着1937年说吧。赵二狗的事我全知道,他后来什么事都不瞒我,全对我说了。
一切都是从第一次当兵开始的。应该说,那次赵二狗是真正来当兵的。两年前那个冬天,父亲的肺病犯了,天天晚上都咳得睡不着觉,声音响亮得几乎要把家里的破草房捅个洞。家里没钱买药治病,好在镇上的药行刘掌柜还让他们先赊账拿药。家里欠刘掌柜多少钱,赵二狗都记不清楚了,父亲也多次哀求,算了,这是个老毛病,治不好了,就这样吧,能拖过去就算命大,拖不过去死了也就死了,家里少个负担。父亲的话让大哥有点心动,当父亲再次病倒时,他就不愿意再到刘掌柜那里赊账拿药了。在那个清冷的冬天,风从破窗户里呼呼地钻进来,一家人袖着胳膊抖抖索索地坐在父亲的床边,母亲只会一个劲地哭泣,棉袄的袖子已经被她擦泪擦得湿漉漉的,眼睛哭得和她手上的冻疮一样红肿红肿的。哥哥蹲在一旁,头低得几乎要钻进裤裆里了。父亲靠在床上,不停地喘着气,不停地咳着,脸瘦得塌陷进去,脸色黄得可怕,嘴唇发白,每次咳嗽都让他痛苦不堪,喉咙里好像有痰堵塞着,怎么都咳不出来,有好几次,他差点被憋得背过气去。赵二狗心疼地看着父亲,很担心他一口气上不来会憋死过去。他端着一碗水,用胳膊圈着父亲的脑袋让他喝了一口。父亲好像一点力气都没有,张着嘴巴,嘴角边挂着涎水,伸着脖子趴在碗边,就是一口水,喝得也是那么吃力,大半的水又被咳了出来,顺着下巴流下来,把盖在身上的被子濡湿了一大片。赵二狗有点急了,他烦躁地看着坐在一旁哭哭啼啼的母亲,说:“妈,你别哭了,我看,咱得赶紧去刘掌柜那里再去拿点药……”
他还没说完,哥哥抬起头,瞪着眼睛看着他,眼睛里白多黑少,瓮声瓮气地说:“还去拿药,哪里有钱?欠人家多少钱了,拿什么来还?”
赵二狗也拿白多黑少的眼睛瞪着哥哥:“那咱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咱爹死掉?”
哥哥呼地站起来,目光折向躺在床上使劲地咳着的父亲,父亲的咳声像一盆正在熊熊燃烧的火,把哥哥的脸烤得通红,他叫道:“好,二狗你是个孝子,我是个没良心的……你自己说说,咱爹这病能治好吗?你看看咱俩,我都二十五六了,你也二十来岁了,就咱家这样子,哪里能讨来媳妇?咱爹这样拖着,他自己难受不说,咱们家也会被他这病弄垮,连个后代都没有,赵家就绝了……”他的声音很大,那些声音压在父亲的脸上,仿佛想把父亲的咳声和苍老的脸挤进墙缝里。
赵二狗张着嘴巴看着哥哥,哥哥的胸脯像夏天爬到岸上被人捉到的蛤蟆一样剧烈地一起一伏着,嘴巴里呼出的气流扑到他脸上,像粘稠的液体一样堵着了他的鼻子,他只得侧过身子去看母亲。母亲惊慌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父亲,目光像折断翅膀的飞虫一样无处可去,最后只好落在哥哥赵大狗身上,就像落在可以栖身的树枝上,目光变得柔和了,甚至还带着一些期待。赵二狗的心脏咚咚地跳了两下,他几乎要哭了:母亲还是赞成大哥的话,她肯定是赞成大哥的。他带着怨恨的神情瞪了母亲一眼,母亲吓了一跳,目光从他身上跌落到地上,呜呜地小声哭泣起来,含糊不清地说:“我是个女人家,家里的事儿,还是你们男人拿主意吧……”
父亲艰难地抬起头,吃力地撑着眼皮,茫然地看了看他们,低低地说:“大狗,二狗,还有娃子他妈,你也别哭了,你们都别管我了,还是听大狗的话吧,这病……这病也治不好了,我死了也好,你们也没什么负担了……”
赵二狗呼地站起来,说:“爹,你别说了,只要我二狗还活着,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掉,我去找刘掌柜,反正是虱多不痒,账多不愁,天塌下来,咱就顶着!”
赵二狗说完这话,头也不回地出了家门,身子带起一阵风,把母亲和哥哥吹得向后咧了咧身子,好像怕冷一样缩了缩头,目光像地上的落叶一样踉踉跄跄地跟随着赵二狗,最后又唉声叹气地回到阴暗的屋里,蜷缩在父亲的周围,委屈而又茫然。
赵二狗走在僵硬的小路上,父亲的咳声和母亲、哥哥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和呼呼的北风一起缠着脚,让他的整个身子变得沉甸甸的,每迈出一步都是那样艰难。父亲的病像个无底洞,照这样下去,这账一辈子也别想还完了。大哥说得也许没错,可眼睁睁地看着父亲死掉,他赵二狗也干不出来这样的事情。他们毕竟是这个可怜的男人的儿子,是他把他们辛苦养大的。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终于到了镇上,路过一家卖肉的铺子时,那些鲜红的肥肉放在案板上,阳光照着,晃得脑袋发晕。肉是什么味道?赵二狗已经想不起来了,印象中,好像还是七八岁时,父亲在麦忙的季节里出去打短工带回来几块。给村里的大户人家打短工,都招待得不错,大方的人家,自己舍不得吃,也会割几斤肉,打几斤酒让短工们吃好喝好的。但那是有规矩的,只能吃,不能拿走。父亲也是偷偷地塞进口袋里带出来的。回到家时,那肉已经有些臭味了,但两兄弟还是抢着把它吃了。赵二狗这会儿并不想吃肉,他狠狠地盯着那些肉,心里想,日他妈,我要是一头猪,把我杀了卖肉,能把账还上,能让父亲的病治好,能让大哥娶上媳妇,这辈子也值了。他摇了摇头,朝地上吐了口痰,把这个想法也吐了出来,用脚把它踩进土里。
药行的刘掌柜倒也很和气,问了他父亲的病情,开个药单,抓了几副药,递给他时,还再三交待,这药只能熬三次,不能再多熬了,再多熬了,一点用处也没有,还会耽搁病情,到时再来抓几副。他俯下身子记账时,赵二狗凑过去,低声地问他:“掌柜的,我们家欠多少药钱了?”
刘掌柜翻了翻账本,说:“你父亲的,包括你妈,你哥和你也赊过几次账,一共有十八块大洋了。”
赵二狗说:“掌柜的,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还上的,不会赖账的。”
刘掌柜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二狗,你也别把这事放在心上,是人都会生病的,救人一命也是积德,有钱了你们就还了,没钱了我就先记在这账本上,不会催你们的。”
赵二狗眼睛一热,他怕自己要流出泪来了,忙低下头,说:“刘掌柜,你心真好,二狗没别的本事,有的是力气,有什么体力活了,你说一声,我随叫随到。”
他说完后,还没等刘掌柜说话,就匆匆地出来了。
路过镇公所时,那里挤了一大堆人,墙上贴着布告,盖着大红印章。赵二狗瞄了一眼,刚要过去,听见有人叫了起来:“乖乖,谁要是当兵了,会有十五块大洋呢!”
赵二狗愣了一下,停下脚步,看着布告,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像蚯蚓一样,他一个字都不认识。他竖起耳朵听他们在说什么,过了一会儿,终于弄明白了,这是军队在招募士兵,如果愿意当兵,就给十五块大洋。有人议论说,当了兵,不但发衣服穿,还能吃上大米干饭,还有白面馒头,说不定还会有肉呢。也有人说,听说现在还在和共产党打仗,当了兵就得上战场,说不定就死了,十五块大洋买条人命,也太便宜了。还有人说,当兵给十五块大洋,打仗死了,还会给恤金,不止十五块大洋……
赵二狗就在那一会儿决定去当兵了。家里租的地不多,大哥一个人在家足够了,父亲的病要是轻了,也可以帮他。自己就是死了也没什么,反正兄弟两个,赵家不会绝种。当兵十五块大洋,死了还有恤金,说不定就能把刘掌柜的账还了,全家人都可以松口气,再多租些地,手里有些余钱,说不定大哥也能娶上媳妇了。不管从哪个方面说,当兵都是一件非常划算的事情。问题还在于,不当兵还能干什么?那个布告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块馅饼。
赵二狗走进镇公所。负责募兵的军官捏了捏他的胳膊,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个军官捏他胳膊时,赵二狗悄悄地吸口气,把力气聚在胳膊上,肌肉绷得像石头一样硬梆梆的,拍他肩膀时,他就把力气聚在腿上,稳稳地站着,连晃动一下都没有。军官很满意,又问了问他有没有什么病,就把他收下了。军官把他名字记下来后,就让镇公所的人给他十五块大洋,让他两天以后午时以前到镇公所报到,然后就到部队去。
赵二狗出来后,一路小跑着到了刘掌柜店里,把十五块大洋啪地拍在柜台上,声音很响亮地说:“掌柜的,先还你十五块大洋!”
刘掌柜吓了一跳,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赵二狗脸上淌着汗,笑容从眼睛里跳出来,顺着汗水滑到脸上,整个脸上都是亮光闪闪的。刘掌柜疑惑地看着他,他手里还提着那几副药。刘掌柜的身子倾过来,低低地问:“二狗,这十五块大洋可不是小数目,你从哪里弄来的?”
赵二狗决定卖个关子,笑嘻嘻地说:“掌柜的,你放心好了,我这钱可是像你的手一样干干净净。”
刘掌柜的手的确保养得很好,白白胖胖的,还带着清淡的草药味。他的这个玩笑并没有让刘掌柜放下心来,他皱着眉头,关切地说:“二狗,咱都是乡亲,你可不能因为欠我些账,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赵二狗心里更得意了,他仰了仰头,说:“掌柜的,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告诉你吧,我把自己卖了这个价!”
刘掌柜愣愣地看了看他,又把脑袋向门外伸着看了看,指了指镇公所的方向,小心翼翼地问:“二狗,你当兵了?”
赵二狗点了点头,看着刘掌柜笑得更开心了。
刘掌柜却变得有点忧心忡忡,他看着赵二狗,目光里有了许多柔和的东西:“二狗啊,现在到处都在打仗,随时都要掉脑袋的,就为这十几块大洋你就把自己卖了,我看有点不值啊。你也别急,我说过,不会催着给你们家要账的。”
赵二狗说:“掌柜的,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们家就那样子了,我要是不当兵,欠你的账一辈子也还不上,你不着急,我还急呢。当兵也不是什么坏事,我要是混得好了,说不定能混个军官干干,一把就能把欠你那钱都还了。”
说完就自个儿嘿嘿地笑了,好像那军官已经真的干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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