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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琛隔日一个惊醒,所幸他的记忆没被言曄消除,他微微侧了个身,言曄却也跟着醒来,两人一对眼,言曄先是给了林琛一个好看的笑容,而后又牵起林琛的手,于指尖轻轻一吻,说道:「早。」
大概是想起昨晚孟浪的云雨,言曄这么亲暱的举动,林琛登时耳根一热,他赶紧将手抽离,小声回:「主人,早安......」
言曄下了床,他转头看向石桌上的沙鐘,也差不多快到要给许褚送血的时间,只见言曄左掌化出十隻乌鸦,而这些乌鸦一成型,纷纷朝着桌上摆放的土钵飞去,一隻又一隻的乌鸦,轮流从土盆内叼起一隻食血虫,之后乌鸦又飞到林琛面前,拍着翅膀似是要将食血虫放到林琛身上,不过坐在床上的林琛,看着面前的乌鸦倒是有些状况外。
「把手伸出来,让乌鸦替你取血。」
林琛伸出右臂,一隻乌鸦马上将嘴里叼着的食血虫放到林琛手上,没过多久乌鸦又啄了食血虫的尾部,食血虫尾部一受攻击就会松开紧咬的口器,乌鸦也趁此时将食血虫叼起,林琛看着乌鸦俐落的动作不免有些吃惊,他们聪明地就和人类几乎没什么两样,但林琛不知道的是,这些乌鸦由魔能幻化而成的瞬间,同时也拥有了言曄的意识,乌鸦可谓是言曄的分身,只要不是太困难的事情,乌鸦几乎都能替言曄办到。
十隻乌鸦很快就完成取血,牠们叼着食血虫逐一飞进由言曄幻化出的黑洞,取完血以后,言曄先是替林琛做了治疗,随后又给林琛施了另一道术法。
林琛一脸疑惑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他现在全身上下都包覆一层黑气,正当他要开口询问,言曄却伸出食指抵在唇边示意林琛别说话:「这是隐身的法术,只有我能看见你,一但说话法术就会失效。」
言曄交代林琛,林琛能在居所里随意走动,但却不许他发出声音以及踏出居所大门,上午九点,言曄将寝间的屏障撤掉,他用传音虫传唤追随者入内,追随者们陆续进入居所,她们开始替言曄送上吃食及打扫环境,不过就像言曄说得一样,这些女人似是没有发现林琛也在寝间,她们对站在角落的林琛视若无睹,各个都忙着做自己份内的工作。
追随者打扫结束也按照言曄的命令纷纷离开,言曄离开居所前又顺手架起结界避免有人擅闯,上午十点,言曄准时抵达西区,许褚一见言曄到来,他按礼数给言曄行了跪礼,本来许褚还想着言曄会不会又像昨天一样,突然发病闹出什么大事,幸好今日的言曄就和往常一样冷静,就连取血也如他昨日所说,会由乌鸦送至西区这边来。
许褚向言曄转知,昨晚他有再去面见范珩,范珩表示这几日他会继续上神坛请示先祖,而日常的逝者净化仪式则须等至下週再进行,言曄点头表示理解,随后又开口道:「许褚,你那里会有安眠虫粉吗?」
「没有,我只负责饲养安眠虫,虫粉还是会交由虫医製作。」
「恩,那我晚点再派人去虫医那边领。」
虫能杀人亦能救人,虫医,正是以虫为药引专职替阿卡德人治疗各式病症,整个阿卡德有三大医者,一为言曄特殊的治癒术、二为精通巫医的祭司,三为替一般百姓看病的虫医,前二者只有特殊情况才会让尊贵的王上和祭司出面治病,多数都还是由坊间虫医解决疑难杂症。
「你怎么会突然问起安眠虫粉?」
「经过昨天这么一闹,陆地人到现在都还没清醒,不过这样正好,他现在昏迷不醒的状态,倒是方便乌鸦替他取血,为了避免陆地人清醒又再度发狂,所以我想给他餵点安眠虫粉以利我取血。」
安眠虫粉,仅需少许粉末便有极强的昏睡效用,若误食过多会造成食用者短暂的心脏跳停的假死现象,考虑到往后林琛需假死骗过眾人,言曄认为藉由此事顺手推舟索取虫粉正是最佳时机。
「还有方才你说祭司这几日都会待在神坛,如果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
今日两区的治疗全数结束已是晚上九点,只是言曄这次却没有直接回到居所,而是改前往西区的住宅区,井然有序的石砌矮屋并列连绵数公里,言曄走至某间矮屋面前,他从腰间土瓶抓出一隻传音虫,他按压虫腹说了几句低语,只见传音虫爬进石门上约莫五公分宽的小洞内,数分后,石门缓缓开啟,里头走出一名脸上蒙着布巾的妇女,妇女一见言曄到来欲向他行跪拜礼,言曄却箭步上前搀扶妇女阻止她下跪。
「母亲,您无须向自己的儿子行礼。」
言曄搀扶言母走进屋内,石屋佔地不大,里面只摆着几样简单的石製家具,母子二人坐在正厅内的石椅上,言曄伸手想替言母取下脸上的布巾,言母却侧身闪躲不让言曄摘下。
「母亲您别这样,无论您是什么模样,您永远都是我的母亲,所以您不用这么拘谨。」
几经哄骗,言母终于愿意摘下布巾,毫无血色的右颊被写上一个极具羞辱的奴字,面容蚀字,是阿卡德人刻在奴隶脸上的印记,但这样的印记却出现在言曄生母的脸上。
「我不是说过你没事少来这里吗......若是让别人知道的话......会有损你的形象......」言母侧头不与言曄对视,她垂下头,让过肩的长发遮住自己的右颊,囁嚅说道。
言曄伸手将言母的头发塞至耳后,他伸手碰触母亲脸上的印记,温笑说:「儿子来看望自己的母亲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哪里会有损形象?」
「你别碰我这罪人,会脏了你的手......」
「您有没有罪,我心里有数,更何况您现在是王上的母亲,还有谁敢当面指责您的过错?」
言母听了言曄的安慰,她给言曄回了个苦涩笑容,言曄的原生家庭,双亲皆为服侍王上的追随者,但却在一场事件之中,双亲一朝被贬为奴隶,父亲则因无法忍受这样的耻辱而选择自尽了结生命。
照惯例,若是王上出自于平民的东区,那么与王上相关的亲属,皆可无条件晋升为追随者,要不是言曄登上王位,言母才得以脱离奴隶重返追随者,只是脸上的奴字烙印,就像是一道摆脱不了的枷锁,永远将言母束缚在这一方天地,她不敢离开洞穴半步,更担心自己会给言曄招来难听的间言间语。
「几天前我让人给您送血过来,您已经有喝下了吗?」
提起这个,言母又是一阵黯然神伤,言曄为了言母的蛊毒跪地求血十几年,就只为了让言母继续活下去,这蛊毒,伤害言母的同时也在折磨言曄,言母流着眼泪拉起言曄的手不断向他道歉,言曄面上笑得云淡风轻,他反覆安抚自己的母亲要她别胡思乱想,哄骗好一阵子,言母情绪终于和缓许多。
「我今天除了过来探望您,事实上是还有另一件事想向您请教。」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会......」
「我是想问您在我尚未即位之前,是否有听过或是曾服侍过一位右颧骨有颗黑痣的王上?」
言母一听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她大惊失色道:「你怎么会突然问起程尧王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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