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涣卦初六（第2页）

她不慌不忙地把最后一点喂给那凑过来的小麻雀，轻轻拍了拍手，若白雪拂松一般轻巧地飘落到地上，足尖点地时顺势行了个礼，不急不慢道：“见过皇上。”

“今后饮食随你，出不出宫也随意，”朱厚熜打量了她两眼，慢悠悠道：“但是每晚我都会让李公公来递问签给你，解卦后写清楚凶吉。”

晏晚诧异地唔了一声，正欲问些什么，他又慢条斯理道：“我手里握着的是什么？”

又来这套。

她瞥了眼那长袖下掩着的手，默默掐指算了一卦：“一粒黑豆。”

连李芳都诧异地看了眼皇上。

您这是为了为难她，开始什么都往怀里塞啊。

“你这掐指一算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朱厚熜倒是并不打算结束这个话题，而是径直皱眉问道：“难道掐来掐去会多根手指吗？”

“这个……说来话长，”晏晚摊手无奈笑道：“而且不好解释……”

“朕有时间，”朱厚熜冷淡道：“说吧。”

晏晚瞥了他一眼，还是顺从的伸出了左手，摊开了五指，示意那主仆二人看清楚。

自食指至无名指，三根指头的上下指节都代表了不同的兆象，六个指节刚好轮回一圈，是最常用到的。

“比如这食指的下节，我们唤作大安，便是那最好的吉兆。”晏晚用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指节，慢慢解释道：“而无名指的上节叫做赤口，代表诉讼和恶态。”

初时她讲的时候，主仆两还跟得上，便听边点头，一分钟不到难度便骤增，听的朱厚熜脸直接木了。

“姑娘，您这一讲，倒是能助皇上安眠了。”李芳赔笑道：“皇上，您看时候不早，是不是该回去用膳了？”

朱厚熜打了个哈欠，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嗯，走吧。”

得了赦令，晏晚终于放宽了心，可以回坊间再饱餐一顿。

她拎了一吊钱，带着小葵便回了街市上，边逛边买，到处好奇的瞅来瞅去。

明朝的商业自然比唐朝繁盛了许多，就连宵禁都不复存在。

要知道，当年在唐朝的时候，三鼓响遍就得归家休憩，还在外面乱晃是要被捉走问罪的。

就连夜市也只有上元节独一天开放，其他日子压根晚上就不出来。

可是如今，每天晚上都车来人往，武官们在酒馆里闲谈高歌，还有小贩四处叫卖。

她瞥了眼那还未点亮的街灯，转头换了个方向，去了那相熟的酒楼里。

那温酒的美娇娘唤作落如，不仅烧得一手好菜，说话也颇让人心里舒畅。

晏晚方在包房里坐下，那美妇人便迎了过来，抬手布好了碗筷，还送了她一碗甜豆花。

“落如姐是怎么知道我爱吃甜的？”晏晚失笑道：“莫非先前听谁说过？”

那敷着淡淡玉簪粉的妇人闻声笑了起来，柳叶眉扬起，盈盈道：“姑娘乃唐人，哪吃得惯豆花上的酸辣汤？”

晏晚愣了一刹，下意识地按住佩剑道：“你再说一遍？”

“莫慌。”那老板娘轻笑一声，落座在她身侧，闲闲道：“我只是能看见鬼神而已。”

鬼鬼鬼……神？？

晏晚怔了半天，也不知现在该飞走还是该继续吃，颤抖道：“……你再说一遍？”

“谢云流，记得吧。”对面那美妇托了腮，慢悠悠道：“从前我还未嫁到京城时，同他聊过几句。”

“你见过我师父？你怎么知道我是谁？”晏晚哪里还坐得住，不可思议道：“怎么会……”

“三姑六婆，道姑、尼姑、卦姑，”落如慢悠悠地为她斟了杯茶，淡淡道：“我便是那天生的卦姑师婆，若不是嫁了个好人家，本应四处为人算命扶乩的。”

所谓卦姑，本身与卦无关，是那些通灵的婆子给自己的惯称。

若是叫鬼姑之类的，怕是太难听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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