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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九章玉州行之问政金川伯（第2页）

金川伯短暂沉默后，说道：“回禀殿下臣不愿兼并民田是因为不愿再堕入乱世。”

锦绣殿下又问道：“作为勋臣兼并田土如何就会重堕乱世？”

金川伯说道：“天下动荡皆因田土兼并而起。豪强勋贵不择手段兼并农田，必然导致百姓流离失所。百姓流离失所必然会引发流民和匪患。同时豪强勋贵兼并土地到一定程度，必然会不尊朝廷号令，并侵夺地方权力。若天下豪强各自为政，又流民遍野，天下定然会重回乱世。”随即金川伯将自己年少时经历乱世的往事述说了一遍。

听到襄州士族蔡氏不尊朝廷旨意入京勤王，又不奉调驰援楚州，郡主不禁怒容满面。再听说襄州城外馄饨铺的种种惨景，殿下不禁红了眼圈。又联想到自己路过分水岭宋家庄遇见刘招娣一家的遭遇，郡主深切体会到田土兼并是乱世根源的道理。待锦绣殿下平复情绪后，问道：“金川伯以为当如何抑制兼并？”

金川伯听后叹道：“殿下有问，臣本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臣若是说了抑制兼并之法，恐怕要得罪天下士绅。”

锦绣郡主点点头，说道：“金川伯不必担忧。吾不会将长者之言说与内庭外朝。”

金川伯与高河乡君闻言，不禁对视一眼。郡主所说不会将自己的建议说与内朝与外庭，那是要说与谁听？按道理郡主作为后宫女子不应当干政。但现在看来郡主主动向自己问策，显然是有更大的人物的授意。那么郡主背后的大人物是太子？还是陛下？想到此处，金川伯仔细措辞后说道：“目下有能力兼并田土的主要是士绅、武将和商人。

历朝士人都有豁免田赋和徭役特权。所以士人一旦高中举人，就会有许多人带着自家或主家的土地投献，以逃避徭役赋税。而豪强高官大而有力者，一旦看中某家的田产宅院，主家莫不敢予。而士人失势后，又会带着田产向新贵投献。这就造成许多士绅在地方上形成盘根错节的势力。如果朝廷一味放纵，必然致使这些士绅成尾大不掉之患。

其次我朝施行世兵屯田制。若无军屯提供军队日常和战时所需，军队必然瓦解。然近年来，各地将领多有不法，侵吞蚕食军屯。这导致普通军户生计无着，日益逃亡。长此以往我朝军队战力必然瓦解。

再次有一些善于经营的商人在名都大邑赚取大量财富后，也会在家乡购买大量田产。

所以臣以为应当取消士绅豁免田赋徭役的特权，严查将领侵吞蚕食军屯的情况，还应当限定商贾收购民田的数额。

朝廷还应重视救灾，避免百姓因受灾而被迫出售土地，最终沦为流民。”

锦绣殿下又问道：“豁免士绅田赋和徭役由来已久，若是现在取消，恐怕朝廷会发生动荡。”

金川伯说道：“老臣以为近年来朝廷因调整赋税国库充盈，可以适当增加百官俸禄。然后取消士绅豁免田赋和徭役的特权。”

郡主听后微微点头，然后正色道：“谢过金川伯赐教。”

金川伯闻言不禁起身叉手，说道：“臣年老昏聩，一点愚见而已，聊胜于无罢了。”

郡主见金川伯起身，便连忙起身回礼。这又让金川伯夫妇受宠若惊。待三人落座后，郡主又问道：“宫里的茶喝着可还顺口？”

金川伯立即明白，郡主这是在问宫里的茶好，还是金川伯家的茶好？金川伯笑道：“殿下赐的茶生津回甘、舌底鸣泉、喉韵清爽，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上品。灵雾茶园的茶还是涩了些。与御茶想比真乃天壤之别。”

高河乡君接过话茬说道：“小臣家中的灵雾茶园有几株三百年的老茶树。这些茶树所产的茶远不及御茶。小臣准备了一百斤老茶树的新茶，还请郡主殿下不要嫌弃。”

郡主听后，欠身笑道：“那就谢过二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