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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陈佛生惊喜。
“怎么又是你?”江朝天惊疑。
来人正是薛向。早在薛向和柳莺儿就餐前就发现了江朝天的身影,早把饭辙打到了他的身上,所以薛向才对柳莺儿说了句“不用自掏腰包”。这边喧闹一起,他就知道肯定是江朝天一伙儿又在耍衙内威风,刚立起身,又瞧见三个老熟人。当时他就乐了:这饭辙也忒容易寻了吧。再往下看,才发现起龌龊的正是他这两帮熟人。他不急着掺和进去,招呼侍者给柳莺儿上了杯咖啡,拍拍柳莺儿的肩膀,让她稍坐,自己寻饭辙去了。柳莺儿不知道他又做什么怪,不过听他的意思,好像有人帮着结账。她自是抱着能给爱郎省点就省点的心态,点头放他去了。
薛向就在两拨人附近寻了个座位静观事态发展,原以为以阴京华的纨绔脾气,两拨人还会碰撞一番。哪晓得陈佛生和张胖子专门败坏己方士气,阴京华又是个耳根子软的,人家还没动手,自己倒先软了,这仗还怎么打?看着看着,越发地不对劲了,闽南暴发户居然混到要下跪的程度,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陈佛生算是勉强跨进了薛向的圈子,薛向自不会看着他吃亏;张胖子和薛向虽说并无什么感情,可人家人情做到了、做足了,这个人情债,他得记着还;至于阴京华,虽然给他的第一印象相当恶劣,可人家知错改错,小心赔尽,尤其是送给他一台极其珍惜的电视机,这个情可欠得大发了。
薛向见阴京华要跪下,哪里还坐得住,一是要还人家人情,二是也见不得江朝天一伙嚣张至此。他一个箭步转出身来,一把扶住阴京华的身子,劈手夺过菜盘:“京华,干嘛呢,小心点,怎么站都站不稳,这么好的菜洒了可就可惜啦。我老远就闻着香味,寻了过来,一路还嘀咕到底什么菜这么香,没想到是你小子这么好的口福啊。”薛向故意装作不知情,给阴京华留下脸面。
听得陈佛生、张胖子和江朝天各自不同的招呼声,薛向抬头一笑:“佛生,张处长,江大少,几位都在啊。今儿个,熟人可真不少啊,看来中午的饭钱是有着落了。”
薛向的出现让陈佛生仿佛受了欺负的小孩见到家长一般,眼睛红红地朝薛向奔来,一个闪身就躲到他的背后。张胖子也松了一口气,他在官场里打滚得久了,早混成了人精,听薛向和江朝天打招呼的口气,便明白这位爷不光是在顽主圈里呼风唤雨,对上江朝天这样的顶级衙内亦无半点惶恐。这三哥到底是何等人物,这底牌也藏得忒深了吧!
“啊哈,三哥,真巧啊,吃过没,走,中午这顿我老张请了,谁都别跟我争,谁争我跟我谁急。”张胖子眉眼通透,见缝插针,知道现在是打破尴尬的最好时机,激动间,竟忘形地怪叫一声。
张胖子这边说得热乎,妄图“化力气为浆糊”,不过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江朝天知道薛向的脾性和手段,可他手下的跟班不知道啊。王勇正逼着阴京华下跪,急着展现他的“赫赫武功”呢,被薛向突然这么横插一杠子,生生地搅了,又见薛向大模大样的和众人打招呼,视自己如无物,当下就恼了:“嘿嘿嘿,我说丫是哪里钻出来的,**…….”
王勇的“妈”字刚到嘴边,还没完全说出来,迎面飞来一个巴掌,巴掌迅速在他眼珠里放大,接着就听见一声巨响,再没了声息。出手的自然是薛向,他早看王勇这狗腿子不爽利,这会儿见他敢辱及自己去世的母亲,哪里还按捺得住心火,反手一个耳光,狠狠抽到王勇正抖动的脸上。薛向恨极了他,决定给他个深刻的教训,竟使出五分力气,将他抽得飞出了老远,狠狠撞在还没反应过来的一众纨绔身上,立时冲击得江朝天等人乱作一团,连带着椅子也“噼里啪啦”倒了不少。
当!当!当!
阴京华、陈佛生、张胖子三人的脑袋同时当机,对眼前突如其来的混乱做不出任何反应。
江朝天最先从人堆里爬了出来,装斯文的道具——金丝眼镜也缺了条腿,打理得一丝不乱的头发业已散乱。他一把扯开领口的扣子,将眼镜狠狠掷在地上,恶狠狠地盯着薛向:“薛向,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管好你身边的狗,下次再敢乱咬,就不是只打狗,连狗的主人我也一块儿收拾。”薛向稳稳地托着还冒着热气的黑松露煎海鲈鱼,看也不看江朝天。
“你,你……”江朝天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他气得牙根发痒,可又拿薛向没有一点办法。自上次在薛向面前碰了壁后,他就对薛向进行了一番调查,这一调查就发现问题比想象的更为复杂。这个无父无母的家伙家世倒是不凡,可已经衰落,虽然在四九城的顽主圈里呼风唤雨,但在他看来也是上不得台面的。可不知怎么回事,这家伙摇身一变成了安办的参谋,其中关节他怎么也想不通。再后来,听闻他在秦唐大地震中立下卓越功勋,更被授予特级英雄,他就对这个人更加好奇了,还打算找个机会和他结交一番,哪想到这么快就又碰面了。
江朝天对付人的手段很多,总的说来,无非是对付当事人和对付当事人的家人两种,可这两种手段放在薛向身上是一点儿也不好使。首先,对付薛向本人。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他掐死了。光看这小子亡命徒的狠劲儿,还是歇菜吧,王勇被他一巴掌抽得生死不知呢,咱可不去触这霉头。其次,对付薛向的家人。可这小子的家人根本用不着自己对付,浩劫基本就把他家给整垮了,还能怎么对付?总不至于去伤害他弟妹?那简直是摸老虎屁股,在老虎没死之前,想都不要想。
江朝天碰上薛向就是耗子拉龟——无处下手,且处处碰壁。原本的纨绔之争,家世之争,谋略之争到了薛向这儿,完全成了混混之争,暴力之争,拳头之争。自己这秀气的身体还想多玩几个姑娘,哪里经得起这莽夫折腾,怪就怪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上来就动手,一点也没有纨绔应有的风范。
江朝天腹诽的时候,阴京华三人也从震撼中回过神来。霎那间,阴京华对薛向的感激之心,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用得滥了,本来想换一个,想了半天,愣是没发现比这个更形象的),顿时惊为天人。如果说以前阴京华对薛向只是佩服,现在完全就只剩了崇拜。薛向的家庭情况他也了解了个大概,人家完全是赤手空拳搏出来的地位,面对江朝天,照样敢挥拳相向,压得对方动弹不得,这是何等声威。
原来瘟头瘟脑的陈佛生也挺直了腰杆,从薛向背后跳了出来,顾盼自雄。原来的熊样儿完全不见了,似乎正在四下里寻找着对手,要来个一决生死。看他这二百五的劲头,就差在脑门儿上贴着“我家大人来了,你再动我下试试”。
张胖子则是不住地收紧刚才松开的腰带,先前又气又吓,皮带松得狠了,特大号的裤子快掉了下来。此刻,他表示鸭梨很大,这三哥到底是什么人啊!我原本接近你,只想靠着你接触几个比我大个一两级的官员的衙内,走走门路。这下倒好,跟着你把这种级别的纨绔都踩了。丢他妈,过瘾!我老张也没白活一回,纵是丢了官,也够老子得瑟一辈子了。
第七十五章招灾惹难又破财
“天少,小勇…小勇他快不行了,满嘴流血,现在完全昏迷不醒,脸像被汽车撞过一样,怎么办啊?”一众纨绔也爬了起来,看似对着江朝天说话,可眼睛都不住地往薛向这边瞟,心中又惊又恐,畏缩成一团。这群纨绔惯是欺软怕硬,眼前的这个家伙何止只是硬,简直是出手就要人命。众纨绔不住地腹诽,我们小勇就说了句不中听的话,你也用不着杀人啊,我们哪见过这个,我们晕血。
“嚷嚷什么,昏迷了就送医院,老子又不是医生。”江朝天也郁闷得不行,真他妈的丢份儿,在一众跟班面前简直有些抬不起头。他真想和薛向打上一架,可一想到王勇的下场,鼓起的余勇又散了个干净,一腔火气全撒在了众纨绔身上。
“瞎诈唬什么,我下的手,他伤有多重,我心里还能没数?不过是掉了几颗牙齿罢了,拿瓶喀秋莎往他脸上浇,立时就得醒过来。”薛向打老了架的人,对力量的把握已然妙到毫巅,又岂会脑子一热,伤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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