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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龙明死后的第二天,也就是仪珍偷闯闲宫,想用妖术迷惑鬼王的那天晚上。鬼王被从仪珍身上反弹回来的妖力重伤昏迷后,季安妮不知所措,这时小雪突然到来。小雪听季安妮讲了事情经过,然后与季安妮一起来到仪珍的寝宫,用妖术令仪珍陷入沉睡。这一觉对季安妮和仪珍来说只睡了两个时辰,但是对于仪珍来说,却睡了整整三十年。
这天晚上小雪之所以出现在闲宫并非偶然,她是为了救龙明才去的。去了闲宫才发现房间中只有龙明的尸体,季安妮不知所踪,后来循声赶到鬼王房间,才发现鬼王竟被仪珍重伤。
仪珍决定离开皇宫后,小雪再次向季安妮提起拯救龙明的方法——那就是把她自己的灵珠传给龙明,这样就可以让龙明死而复生,就像当初龙明吸收了雪岚的半颗狐珠死而复生一样。
季安妮听后立刻反对道:「把你的灵珠交给明儿,那你不就死了么?」
灵珠是妖怪灵力的汇集,也是生命的核心。失去灵珠的妖怪等于失去生命。
小雪淡然说道:「当初元融附身明皇子,我与元融搏斗的时候,情急之下用发簪刺中明皇子的心脏。所以归根究底,杀害明皇子的凶手是我,而不是娘娘你。现在我把我的命赔给他,也是情理之中,娘娘不必难过。况且……」说到这里,神情变得黯淡无光,「皇宫大火那日,白虎门死伤无数,都是我一手造成……背负了上百条人命,我早就想要以死谢罪。如今能用我的灵珠救明皇子一命,也算是帮我自己积德……」
一席话说得季安妮无言以对、心如刀绞。小雪主意已定,任何人都无法劝服她。
小雪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甘贵妃。「我曾答应她,入宫后一定要帮她找到小时候的那个朋友。然而现在,我却要丢下她和这个没有完成的诺言消失……」
甘贵妃生来就是阴阳眼,可以看见妖魔鬼怪。她的父母害怕她的这种能力,便强迫她像瞎子一样蒙着眼睛。小时候,孤独的甘贵妃只有一个朋友,就是甘府的仆人,名叫常顺。甘贵妃没有亲眼见过常顺,但却摸过他的脸,听过他的声音,并且根据摸到的感觉做了一张面具。季安妮曾经见过那张面具一次,隐约觉得有些眼熟,但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五年前,常顺入宫当了侍卫,再也没有回来,所以甘贵妃才决定入宫找他。
季安妮不忍心看小雪痛苦遗憾,承诺道:「小雪,你放心,我一定会帮甘贵妃找出常顺。」
得到季安妮的许诺,小雪安心地点了点头。然后她闭上眼睛,聚精会神地将灵力凝集在心脏处。不一会儿,一颗闪闪发光的小珠子从她的胸膛浮出来,慢慢飘向蜷缩在地上、狐狸状态的龙明。
灵珠进入了龙明的身体,龙明的身上开始发出淡淡的光芒。身体渐渐变大,最后恢复人形。
季安妮激动地冲上去,抱起他喊道:「明儿!明儿!」
龙明在季安妮的呼声中缓缓睁开了眼睛,弱弱地唤了一声:「娘……」
季安妮紧紧将他抱入怀中,哭得泣不成声。哭了一会儿才冷静下来,转头望向小雪。
这时小雪的身体已经变成半透明了,虚幻地飘浮在空中,仿佛风一吹就会消失。
「小雪……」季安妮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哽咽的喉咙难以发出声音。
小雪微笑着望着她,轻轻地说:「娘娘,替我向甘贵妃辞行……我不敢亲口告诉她,希望你帮我安慰她,让她不要难过……娘娘,祝福你……」小雪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完「祝福你」三个字后,便完全消失在空气中。
她消失得彻底消失,就像一阵清风,拂过了便不见踪迹。
季安妮呆呆地望着她曾经存在的地方,心中莫名空旷起来……
「一条生命换来另一条生命……」季安妮下意识把怀中的龙明抱得更紧,「明儿,你一定要当一个好皇帝……」
#
季安妮依照约定,把小雪自愿牺牲救明皇子的经过告诉了甘贵妃。
甘贵妃的反应比季安妮想象中平静,她一动不动地坐了很久,最后肩膀轻轻抽动了了两下,捂着脸低声哭了起来。
季安妮靠过去,轻轻抱住她的肩膀。明明答应小雪要安慰甘贵妃,但是却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想和甘贵妃抱在一起,然后大哭一场,把心中沉淀的阴霾全都哭出去。
甘贵妃虽然难过,但是却认可了小雪的做法。
白虎门之变小雪犯下的杀孽太重,就算活下来,肯定也逃不过灭妖台的惩罚。如今她自己为自己找到了赎罪的方法,应该替她高兴才对。
待甘贵妃终于冷静下来之后,季安妮告辞离去。
进过院子的时候,忽然发现走廊边有个人影闪了一下。季安妮以为自己眼花了,走近一看,才发现的确有人,而且还是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娘娘……奴,奴才听见有哭声,甘……甘贵妃怎么样了……」太监弓着背,不安地问。
季安妮上下打量着他,突然想起来,惊讶地叫道:「你是小顺子?」
他就是当初云真身边的近侍太监。季安妮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随云真入宫的时候,就是他赶的马车。不过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所以季安妮差点把他忘了。仔细盯着他的脸,季安妮越看越觉得熟悉。下意识问道:「小顺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顺子吓了一跳,迟疑了一下,依旧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奴,奴才……姓常……」
「原来是你。」季安妮恍然大悟。原来小顺子就是甘贵妃和小雪一直在找的人。
甘贵妃和小雪都以为常顺入宫当的是侍卫,没想到他却成了太监,难怪一直寻而不得。另一方面,常顺倒是早就认出甘贵妃,但是却不敢相认,只一直在暗处偷偷关心、留意着甘贵妃。正因为如此,今天甘贵妃一哭他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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