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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命如尘埃（第1页）

长老府中，又是莺歌燕舞，美人成群。浮华之中，春月和雨然两人只不过想要活下去，活出一个样来，可是，命运却不愿满足她们的小小愿望，因为，命，根本就不掌握在自己手中。

雨然心知，温锺长老这几日便会除掉自己。一开始，当她有这种预感的时候，她害怕，恐惧。自己才活了多久啊，这世间的风景没见过几样，险恶的人心倒是历历在目，如今，死竟然也要死在一个自己厌恶至极的人的手里。再后来，她想通了，自己既然被温锺怀疑，即使他不下手，也总会有人置自己于死地。横竖都只有这一条路，自己又有什么可选择的呢？

“好，再跳一个。”温锺长老拍手叫好，指着春月一个劲儿地喊道。

春月在台上跳了一曲又一曲，只因温锺爱看，她便不知疲倦地跳着。舞姿曼妙，焕然天成，只可惜，所看之人不知其中奥妙，只顾赏那花容月色，再轻翩的舞姿也不过是毫无意义。虽是舞姬，但心中也渴望寻一知己伯乐，不求感同身受，只求把酒言欢。

台上之人求一曲终了，台下之人却不知疲倦，开怀畅饮。

终于，温锺喊了“停”。台上之人纷纷散去，春月来到温锺身旁，柔软地靠在他的肩上，用极其细微的眼神看看雨然。然后去挑拨温锺。纤细的玉手拿起酒杯，轻泯一口，脸上恰如其分泛起几抹红晕，真是“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雨然，倒酒！”

雨然碎步上前，为温锺斟酒。像往常一样，小心地将酒杯端到温锺面前。

温锺伸出手去接酒杯，正当雨然准备松手时，温锺突然将酒杯打翻在地，一把拽住雨然的手，眼底尽是暴戾。

“你手抖什么？”

手抖？她怎么可能手抖！可是，温锺说她手抖了，她就是抖了。马上，身边的几个婢女也附和起来，议论纷纷，“就是啊，她怎么了啊？”

环顾四周，除了春月和温锺，所有人都对她指指点点。雨然知道，时候到了。这个房间让她感到窒息，还有恶心。自从进入到长老府以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想，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呢？今天，这个愿望要实现了。

“奴婢该死！”

该演的戏还得演完。雨然立马跪倒在温锺面前，拽着他的衣角，呜咽地乞求道：“长老，饶了奴婢吧，奴婢日后一定尽心尽责地服侍长老。”说罢，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木质的地板上出现了一片殷红。

“饶了你，那谁来解我心头之恨啊？谁知道你往这酒中加了什么东西呢？”温锺从身后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一把插在桌上，阴森森地说道：“你自已来，还是我动手呢？”

突然，温锺眼神一转，眼睛眯成一条缝，又换上了平日里那副笑面虎的皮囊，“春月，要不你来？”他把刀从桌子上拔下，递给春月。

“长老。”春月颤巍巍地接过这把沉重的尖刀，“长老，春月没杀过人啊！”

“今日你便试试。”

一条人命，在他眼里不过是让人练练手的玩物。

雨然依旧在不住地磕头，求长老饶恕。春月拿着刀缓缓走到她的面前，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因为手拿不稳，刀刃在雨然的脖子上上下摩挲，鲜血顺着刀剑缓缓滴落。

“咣~”尖刀落地，春月哭着喊着跑回温锺的身边，“长老，春月不敢，春月不敢。”刚才一直强忍着的泪水如今似线一般不断留下。看着跪着的雨然，她的心好像是被人狠狠捏着一般。她知道，她救不了她，但也绝不能亲手杀了她。另外，若是一不小心让温锺察觉出自己所藏起来的凶狠，雨然的死就没有意义了。

跪着的雨然也明白这些。可是，她觉得与其死在别人手里，还不如把命交给春月，这样，她最后一眼看到的就不是这个肮脏的世界，而是这世上与她最亲的人。

温锺揉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春月，不断拍打着她，“好了好了，不让你杀，不让你杀了。”原本他就有意试探春月，毕竟刚在自己的身边不久，万一又是一个狠角色，温锺怕是吃不消了。看着被吓得缩成一团的春月，温锺的戒备也渐渐放松了一点。

“今日我高兴，就不见血了。找个理由，把她跟那些流放犯塞到一起，流放边疆吧。”云淡风轻地说完之后，温锺接着让那些舞姬跳起舞来，自己坐在台下细细观赏。

几个彪形大汉将雨然拖了出去，春月努力让自己不去看她。于是她跳的舞越来越快，越来越复杂，只求脑海中不要再去回想刚才的场景。

“被发现了？”柏憧正在议事厅中同几位长老商议时，密探来报。

“还活着吗？”

“活着，已被流放。”

“找个机会，杀了她。”

“是。”

好像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待密探走后，柏憧又接着与众长老商议事情。

明远长老开口道：“温锺现在怕是知道那个婢女是我们的人，所以才故意留她一命。此时我们再取她性命，怕是会落人口舌啊。”

“哼。”柏憧冷笑一声，“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不要让下一个人知道，死人永远比活人懂得守护秘密。”

“那赤玉呢？可有人取之？”另一长老开口问道。

想起钟埃当时见到赤玉之后，第一想法是把自己推开，生怕自己受什么伤害，柏憧心底便泛点涟漪，连带着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可一开口，还是冷到深渊里的语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青鸾殿中，百灵正拽着钟埃万玩捉迷藏。钟埃捂着眼睛，开始数数：“一、二、三”她心中不安，父亲是不是用了赤玉？效果怎样？整个过程有没有被人发现？一连数日，将军府都没有与她通信，她传至将军府的消息也如同石沉大海般的杳无音信。

“姐姐，你还找不找啊？”百灵已经藏了好久了。一开始她还以为是钟埃一直找不到她，还有些沾沾自喜。可等了好久也不见钟埃来寻，结果出来一看，原来钟埃在发呆，全然忘了这回事了。

“姐姐，你怎么了啊？”百灵抱着钟埃的大腿，摇晃着问道。

钟埃捏捏百灵的小脸蛋，“姐姐再想事情呢。大人总是有很多事情要去做，要去想，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大人这么麻烦啊，那我还是不要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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