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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争执（第1页）

“俘虏营里面很大可能有着我们的兄弟，既然知道，我们不能见死不救。”老维朗稳重的脸上，难得露出波动的情绪。

此刻斥候营的营帐之中，几个惩戒营的高级军官都到齐了。奥佩修斯带来了关于战俘营的消息，不得不让马略召开军事会议进行讨论。老维朗是第一个从奥佩修斯口中听到消息的，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按耐不住要前去营救的心思。

马略恰恰相反，他反对援救计划。“这也太危险了。我们已经击败了兽人追兵，只要顺利造出莎草船。顺流而下，到了圣梵西教皇国，我们就能在大使馆的帮助下，安全回国。”马略在帐篷里来回走动，不时摊开双手，大声表达着自己的观点。

接着年轻的首席百夫长又补充了一句，“或许有些自私，但是各位都是惩戒营的百夫长。我们的责任是什么？带着士兵们活着走出去！”

老维朗吸了一口烟斗，平静了心情。继续劝着马略道：“我能理解大人您急迫带着战士们走出森林的心情！但是现在森林里面危机四伏，如果我们成功援救了俘虏营里面的战士，用武器将他们武装起来，不也是增强我们的力量么？”

马略摇摇头，“更多的士兵，意味着需要更多的食物，更大的目标，更多的风险。”他是一个掌控欲非常强的男人，所以他最讨厌的就是各种意外。

正在狼吞虎咽的始作俑者——奥佩修斯，忽然操着乡下口音点评着马略。“你还真是冷血！属于年轻人的热血，属于年轻人的英勇呢？”

“闭嘴！英勇是胜利的褒奖，如果失败，那么它就叫做鲁莽！”马略狠狠的盯了一眼这个不速之客。接着又对帐篷外面喊了一句，“卫兵进来！”

两个穿着军团轻甲，带着渔网角斗盔的剑斗士走了进来。踢步行礼，“光荣！大人。”

马略对奥佩修斯道：“吃好了，现在需要展示你的神术了。我还有很多士兵深受重伤，我需要你去用治疗神术把他们救活！作为银月女神的侍奉者，应该懂的不少治疗神术吧？”然后转身便对卫兵继续道：“带这个神官去治疗我们的伤兵，如果他什么神术都不会。立刻把他看押起来，并且告诉我。”

卫兵们弯手抚胸道：“您的命令就是我的意志！”然后就要去拉扯坐在地上的奥佩修斯。他们看出了马略对这个老头的不喜，并不打算对这个穿着破烂的老头抱有太好的态度。

“你太粗暴了！你这样对一个女神的侍奉者，会被女神诅咒的。”奥佩修斯嘟嘟囔囔道。然后他赶紧站了起来，推开了卫兵们的拉扯。破旧的长袍拖在地上，似乎下一刻就会被撕坏，露出他消瘦而衰老的身体。

待到奥佩修斯离开之后，马略双手抱在一起，环视了一下四周。挤出笑意，试图温和的问道：“那么其他人呢？你们的想法是什么？”然而所有的百夫长都低下了脑袋，沉默不语。

虽然老维朗也是角斗士，但他早就脱离圆形角斗场很多年，现在的身份是阿尔萨斯角斗学院的教官，在惩戒营中有着很高的威望。而马略则是贵族，是军官，是代表帝国的。更是带着惩戒营击败了强大敌人的优秀首席百夫长。

这是他们第一次意见不合，这让大家很难站队。最关键的是，两个人对这件事的看法，都有合理之处。所以大家都低头沉思，不知道该发表什么样的意见。

马略见状，便是直接点名道：“贾法尔，说说你的看法。”

“啊！我？我的想法很简单啊。我觉得马略大人说的更有道理。我们牺牲了很多战士，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现在如果去救人，且不说还会有着战士会因为救援而牺牲。而且可能让我们所有人再也走不出这个黑森林。”贾法尔抿着嘴唇，声音很轻，但是却很坚定的回答道。

“嗯嗯！克苏恩，你怎么看？”马略没有过多评价，他便开始问惩戒营的军士长。

这个身材魁梧，有着接近两米高的大汉，不知道从哪里割下了一个狼头，然后戴在了头上。让他少了几分憨厚，多了几分凶狠的气息。马略的提问，他仿佛没有听到一样。

大约安静了一分钟之后，他才木讷的回答道：“我不知道，我觉得都有道理。别问我了。”说完，似乎有些丧气的一屁股坐在了干草垫上，一副不再参加讨论的态度。

马略的眼睛又转向了纳尔维。这个以前军事会议的长矛百夫长，今天异常沉默。马略这几天展现出了强大的武力和深邃的智慧。让这个亚森蛮子深深的震撼，他早己经被折服。平心而论，他是觉得老维朗说的非常有道理，但是他又不敢忤逆马略。一时间有些纠结，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嘴中结巴着道：“我我还没想好。”驴脸上涨着一片窘迫的通红。

这个时候，昆图斯站出来，为这个鲁莽的莽子解围道：“我看，不如这样。我们先派斥候找一下奥佩修斯所说的那个战俘营。如果找不到，我们现在讨论再多也没用。找到之后，我们再继续观察一下战俘营附近的守备力量。再做决定。你们看怎么样？”

他的话说完之后，老维朗点了点头。但是实际上，如果日夜兼程的建造莎草船，两天时间就可以。按照昆图斯的说法，不仅会影响造船的进度，实际上，也是在变相的进行救援行动的第一步。

这个平素里表现的活泼开朗的年轻人，此刻再用另一种表达方式，阐述着自己更倾向于援救的选择。马略又扫视了一眼营帐，大部分人看向他的眼睛都在闪烁不已。他已经明白了军官们的心声，但是他并不为此而恼火。

相反，他非常的理解这些军官们的抉择。有时候就是这样，历尽了战火，愈发知道生命和善良的可贵。

他略微思考，便接着昆图斯的话道：“是的，这是一个好办法！不如这样，我们将老维朗、我还有昆图斯的想法都写出来，刻在木板之上。吃晚饭的时候，集中惩戒营所有的战士们，说清楚其中利害。让士兵们投票决定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怎么样？”

这个决定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马略满意地点点头，拍拍巴掌，然后道：“好了。接下来，我们先干活。贾法尔和克苏恩去监督莎草船的建造。昆图斯休息一会儿，老维朗和纳尔维去巡逻军营。我去伤兵营看看！”众人领命离去。

此刻，在维苏尔黑森林的深处。尽管清晨阳光明亮耀眼，却没有为这里带来光芒。树木们带着扭曲的意志在疯狂的生长，并且不断散发出污秽的气息。生长过于旺盛的树木们，遮蔽了金色的太阳，在地面之上留下了大片大片的阴影。

而阴影笼罩的地面之上，竖立着一根接着一根的石柱。这些石柱都是三棱形，石柱的顶端都点燃了血红色的兽火。而石柱三棱面上，刻画着各种翻滚的丛林异兽，他们或是在战斗，或是在对着邪月嚎叫，或是在吞噬着弱小的人类和精灵。古朴的巨柱散发着沧桑的气息。

这些石柱在地面上呈现着六芒星图案分布，六芒星的中间是一个巨大的祭坛，祭坛上铺满了莫斯里布的象征，一个大角羊羊头。这个巨型图案有着夸张的尺度，只是羊头的双眼似乎没有睁开。而图案上方，还有一个笼罩在殷红色光影之中的战争巨兽。

战争巨兽的身高只是略微比石柱要矮点。从轮廓之上看过去，巨兽有些像草原上的大猩猩。前臂相对细而长，后腿相对粗而短。不过巨兽的嘴中露出的两支巨大而弯曲的獠牙，表明了它并非猩猩，而是一只以斯拉巨兽——一种据说是莫斯里布亲自创造出来的战争巨兽。

每个石柱之上都有两个锁链，悬浮在半空之中，锁住了这只巨大的以斯拉巨兽。这些锁链，又被称为血肉锁链，是兽人制造怪兽最常用的工具之一。每条锁链都被祭品的血肉染的通红，链接在以斯拉巨兽身上，如果是一根根输送养料的血管一样。在氤氲的血气之中，隐隐可见，血肉锁链之上，鲜血流动，残肢断臂，被悬挂在锁链之下，不断被巨兽光影吸纳吞噬。

而每根祭祀巨柱之下都是血染的尸坑。旁边不断的有羊头人将俘虏的人类，如同杀鸡一般的杀死，切掉四肢和头颅，最后丢进去。每具尸骸都身首异处，倒在了尸坑之中。而巨柱的底端也仿佛是蠕动的血管一样，不断将这些血肉吞噬进去。这里，残忍而又血腥，如同炼狱一样，是光辉照耀不到的地方。

矮小的斯文卡鼠人哈里此刻正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满眼惊讶的走在高柱之间。他的眼神之中，也被这血腥的画面惊吓到了。当他再看向了石柱之间的那只巨兽，剧烈的视觉冲击让他第一次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庞然大物。

这只以斯拉巨兽仅仅略短点的后腿，就有接近三米之高，整个身躯估计已经超过了十米。哈里站在巨兽身侧，心中只有自己渺小如沙尘的无力感。而巨兽偶然间的一声痛苦的咆哮，让他的耳膜震动，更是引起了他灵魂深处的震颤。

“嗨！哈里。安努卡大人已经在主祭坛那边等你了。”一个羊头人亲卫看到了哈里，他的声音将哈里从震颤之中惊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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