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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秋叶痕】
霜无夜进入营帐后,便觉得恍然间离开了大漠,而是去了江南水榭。这营帐的布置显然是极为用心的,各种精巧的木制家具,上好的宣纸和笔筒等,还有那山水泼墨的写意屏风,无一不显露出冰心派精致的生活风格。
据说冰心派创立者便是出自皇室,乃皇族之后。只是由于天下纷乱,再无人能一统中原,最后渐渐被九大派所统领,形成现在的江湖世界。
不过尽管不再是皇族身份,但冰心派从上至下将那种雍容华贵和精致典雅代代流传了下来,也让其门人潜移默化之下习得,以此为习惯。
长案背后便坐着一名略带粉色的半透明羽裳女子,她,容貌精致却又神情冷漠,年纪看上去最多三十出头,眉黛之间似乎有股长年积累起来的冰冷和无情,这便是秋叶痕,霜无夜感觉跟游戏里的她比起来,更加冷艳三分。
「影刀门怕了吗?」秋叶痕声音响起,尽管嗓音悦耳,但其中似乎蕴含着一股寒意,加上她的高深修为,带给霜无夜一阵不可言状的威压,同时又显得极为嚣张。
霜无夜皱着眉头,不卑不亢地回道:「怕的话,在下就不会挟持人质独闯大营。」
「好胆!」秋叶痕身为冰心派几大长老之一,威望崇高,在江湖上也是威名赫赫,哪怕是其他几大派的掌门见到她,也是给其三分薄面,何曾受过霜无夜这种软中带硬的话。她脸色一变,顿时整个人的气势便笼罩住霜无夜,杀气仿佛凝固了起来。
霜无夜只觉得双肩陡然落下一座大山似的,极为沉重,加上周围空气那种似有刀剑切割的感觉,令他全身骨骼作响,发出不堪承受的声音。
但他知道此事不能低头,想要和谈成功,就一定不能示弱。影刀门和冰心门本身就是一口意气之争,谁气势弱了,那么自然谈判也难以继续下去。即使霜无夜知道自己如今只是个位卑言轻的外门子弟,但也不能就此低头。
咬着牙,忍受着双肩巨大的压力和痛苦折磨,霜无夜几乎是咆哮地喊出:「十年血战,秋长老还嫌死的人不够多吗?今我影刀门带着诚意而来,秋长老却苦苦相逼,如果不愿和谈,还请将在下的人头送回影刀门,届时你我两派必将死斗到底,也不枉阁下的一番心愿。」
寂静……秋叶痕虽然面无表情,但双眼中似有神色闪动,显然是在思考霜无夜的话。
十息之后,秋叶痕撤去杀气,眼中恢复平静,说道:「拿来!」
霜无夜知道自己第一关过了,秋叶痕虽然霸道,却不愚蠢,她刚才只不过是试探而已,如果此次的和谈只是一次戏耍,那么她必然还会主张进攻下去,彻底打垮影刀门。如今眼前这个貌不起眼的影刀门人,虽然武功低微,却不畏生死,可见其和谈倒是有些诚意。
秋叶痕接过霜无夜递上的李荣浩亲笔书函,展开看去,片刻之后,她将信函放下以一块玉石镇住,说道:「和谈之事,我已知晓,此战开端因贵派前任门主李存勖而起,我们掌门要求也很简单,想要和谈,必须先交出我冰心大师姐南宫笑的遗体。」
「此事断无可能,老门主对夫人一往情深,不惜独闯魔教夺得沧海神珠,消失前更是留下以命相护四字,还望秋长老见谅,和谈的条件还是尽量实际点。」霜无夜在出发前得到过李荣浩的授权,可以对一些决定有临机专断的权利,但也有一些底线不可突破。
前代门主夫人南宫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交出去的,否则这十多年来,死伤的数百门人成了什么?而且,老门主一心守护的人便是夫人,影刀门上下宁肯全部战死也绝不会让出。
秋叶痕并没有感到意外,如果对方答应了这个条件,那她反而要感到怀疑了。南宫笑是影刀门和冰心派的死结,不可能一时间解得开,甚至永远都解不开了。
「说说你们的条件。」秋叶痕好整以暇地往后靠在椅子上,目光却更为明亮。
霜无夜整理了下思路,根据李荣浩对他说过的话,转述道:「十年厮杀下来,我们双方都死伤不小,皆需休养生息,此次和谈若成,我影刀门愿意出借部分门中领地二十年,靠近西域商道的黄金地段,允许冰心在此经营货物买卖,此间获利甚丰,十倍数十倍乃至百倍利益不止,此其一。」
「接着说。」秋叶痕点点头,觉得这条件倒是非常吸引人,不过还不够分量。
「其二,冰心派日后若有危急发生,拥有一次机会可以召唤我影刀门提供全力协助。我影刀门会尽出门中精英,帮助贵派抵抗一切威胁,只要门主在世一日,此番约定便一日有效。」霜无夜说出这个条件的时候,秋叶痕眼睛眯了起来,似乎在思考什么。
见秋叶痕一下子没反应,霜无夜便等了等,随后继续说道:「最后,贵派此次撤离我方领地后,将会获得丰厚的补偿,具体清单届时会送上,在正式商谈开启后。」
秋叶痕见霜无夜说完了大致的条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沉默了起来。
面对秋叶痕的沉默,霜无夜也是暗自皱着眉头,他虽然知道按照剧情走向,冰心派最终是会同意和谈要求,从而撤离大漠,但是这一切都是来自霜无夜对游戏的认知,如今他穿越而来,会不会改变了呢?如果冰心派最终不同意呢,他该如何?想到这,霜无夜有些烦躁,但理智让他强迫自己忍住,努力忍住,他不愿自己刚到这个世界没多久就一命呜呼,他太想探索这个曾经痴迷的江湖世界。
「你可认识我的女儿?」秋叶痕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来。
霜无夜下意识地回道:「不算认识,秋敏敏姑娘在下也是今日第一次见到……我……」说到这里,顿时感觉到不对劲,秋叶痕双眼内陡然出现的杀机让他身体一震,整个人仿佛被一股杀意禁锢,令他动弹不得。
「想不到你真的知道这个秘密,你一个影刀门弟子居然知道敏敏是我的女儿,不简单,说,你是怎么知道这点的?」秋叶痕站起身来,一步步朝着霜无夜走来,身上杀气很重,秋敏敏这个秘密可是秋叶痕的逆鳞,决不允许被人发现,他们尽可怀疑,但绝不能肯定,这是她内心的一份伤痛和底线。
霜无夜沉重地呼吸着,他很是后悔,但刚才那种反应实在是猝不及防,根本就是顺口说出。
此刻他的视界界面,再次出现战斗状态,秋叶痕原本是黄颜色的状态条已经成为了可攻击的红色,极为危险。
一股生死危机萦绕在心头,霜无夜喘着粗气,寻找脱身的办法。忽然间,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这年头就像流星一般划过,尽管很短暂,却被他捕捉到了,只是这也是赌一赌运气,他不知道自己背后是不是真的有那个谁。
「前辈,前辈如果不想看到我死的话,还请现身一见,晚辈感激不尽。」霜无夜记得自己在测试招式的时候,曾经感应到背后似乎有人在窥伺自己,但是他也不敢确认,只是眼下,他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而且,他从游戏剧情中反向推论出来,既然冰心派接受了这场和谈的请求,那么自己不该被秋叶痕杀掉,一定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帮助自己,就看自己敢不敢赌了。
「哈哈哈……小家伙还真是机灵……」万幸,果真有一阵风情万种的女子笑声从账内四周传出,这女子的笑声让霜无夜感到有些熟悉,却一下子又想不起是谁。笑声传出的时候,账外惊起一片怒吼,但很快又平静下来,最后居然没有半个人冲进来,十分诡异。
「谁?」秋叶痕心中一惊,没想到对方的存在自己居然没有发觉,难道对方的修为在她之上?这……
一团墨染的模糊影子从账外走进来,显露出一名身材高挑,身着异族服饰,肌肤白皙丰满的长腿女子,她脸上以粉红色面纱遮盖。
「五毒教?」秋叶痕一眼便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但具体是五毒教的哪位,却并不知晓,但对方能够在她感知下不被发觉,起码都是教中的几大长老身份。
霜无夜此时也是一愣,但在看到此女的时候随即明白过来了,但也有些纳闷:「怎么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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